陶运昌看着两人攀谈出去的背影,转过身,走到了储藏室的角落。
如若定睛细看,才能发现墙上浅浅的灰线框,是一扇很矮的隐形门。
陶运昌试探地轻轻一按,竟然推开了。
展现于眼前的场景,让陶运昌后来的很多年,都在无数的恶梦中翻身而起。他把当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跑上无数遍,幻想着怎么才能不打开那扇门。
但当时的他已然来不及后悔了。
矮门里也是一间画稿储藏室。昏暗的光线下,一眼望去大约有十来列画框。整齐排布的画面上,全是不同的衤果女。她们都被绳索捆绑着,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而11
谢立好一会儿才发现陶运昌没有跟出来,他返身回储藏室找人。
刚到门口就见到陶运昌冷漠严肃的脸。陶运昌快速地关上储藏室的门,贴近谢立的耳边轻声说,“走。”
谢立被他吹的有点痒,打趣问道,“看画上美女入迷了?”
陶运昌眼眸沉沉,深且迷茫。谢立意识到不对,捏住陶运昌的手肘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陶运昌没有拍下谢立的手,反而顺势带着他往画室门口走,说,“没事。”
蔡老站在画室门口等两人,并无不耐烦的模样。待陶运昌和谢立走到面前,才发现陶运昌似乎有意的,微微侧身把谢立挡在了身后。他以为陶运昌有话要说,就问,“小陶方才在储藏室看得久,可有喜欢的画?”
陶运昌面色恢复,说“我觉得左数的第四张画很特别。”
“你形容一下吧,我年纪大了,都记不清位置。”
“是张抽象画。您画了十六道墨线,贴了四十多条红色麻线拼成一把长刀。”陶运昌描述清晰,谢立听着,脑海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那张画让我觉得恐惧。”陶运昌说的平静,语气并不如话里所言。
“小立,你这位朋友有些特别啊。”蔡老耷拉的眼皮下闪出光,混浊的眼珠意味深长地盯着陶运昌,“年轻人别只关注暗面,像小立一样开朗些,路会走的更宽。”
陶运昌无话可再说,谢立便跳出来圆场。他拎着画走在前,说一些近期的创作趣闻,逗的蔡老很是开心,一直到餐桌上笑声都没中断。
陶运昌席间只挑拣了几样素菜,也食之无味。他没有怎么看谢立,也没有注意蔡老。储藏室的细节不停地闪现出来,这种窒息的感觉只在七年前有过。
谢立余光瞥到陶运昌,意识到反常,也没有去过问。只遗憾道,“蔡老师,我朋友下午还要去市立大学听讲座,可能要先行一步。”
“这样吗,那我也不留你们了。”老人点点头,但又想起什么,喊来秘书去取物。
“小立,美娟走了,老师也没什么表示,美娟过去来市里,一般都住我市中的一套小房子,房子老,但在市中心,还算有价值。”蔡老模样真诚,对谢立笑道,“这房子,我给你上学用吧。想要出国,或者买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室,随便你。”
谢立吓一跳。这本该是他最快乐的环节,但礼物超过预期太多,陶运昌也不知为何脸色欠佳,这礼反倒收的略有不安。
王秘书走近蔡老,告知谢立文件都已备好,有空即可办理手续。谢立没接文件,摆摆手说,“蔡老师的礼物太重,我收不起。”
“小立,我老了,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想到可以帮你一些,我也开心。”老人挥挥手要秘书把文件放在谢立手边,又说,“拿着就好,快去听讲座吧,你朋友似乎也不太满意今天的菜色。”
说着与二人道完别,在秘书的陪同下起身离席了。
谢立拿着赠予文件和一副陈美娟的肖像站在后院里,等着陶运昌把车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