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开始起高热了。
萧玥皱眉,端起一边的太医放着的温水,扶着宁镜起来,送到他的唇边。
温热的水入口,却只感觉浑身更加滚烫。
“你起高热了,不要想了,先休息。”
宁镜头脑越发昏沉起来,身上的酸痛也越来越重,可此时他顾不得。宁镜抓住萧玥的手臂:“此事是宣离和雍王合作的,他们合作的!”
他早该想到,以宣离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如何能说动皇帝放萧家父子离永安,来镇守武威?
太子不在永安,此时只有雍王能说动皇帝!
可是宣离手中还有什么筹码,竟能让雍王宁可抛弃萧家都愿意听命与他的?!
可能是刚才的药效起了,本来清醒不久的宁镜在病症和药性的作用下,又开始昏沉起来。
“没事,有我。”萧玥抓住他的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还在。”
宁镜躺在软榻上,身体被疼痛折磨着,可他的精神却仍是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今日是几号?”宁镜拉着萧玥,沉声问。
萧玥却在他问到这个问题时停了一停,没有立刻回答他。
宁镜一时不知他的意思,刚想再开口问,却见萧玥突然松开了按住他被角的手,坐到了软榻上,他扯开衣领,从脖子上缓缓地拉出一根红线来。
他在给他擦汗时见到过的那根红绳,紧紧地捂在衣裳里面。
萧玥将红绳拉了出来,红绳末端,正挂着一个极漂亮通透的白玉指环,哪怕只在这烛光之下,也熠熠生辉。
“今日是正月十七。”萧玥说着,从颈间取下红绳,将那枚白玉指环放在手心送到了宁镜面前,紧张地连上面的红绳都没取下,刚才还阴沉着的眼中此时在烛光下却是明亮地如同一轮烈日,想为他驱散了所有的阴霾:“生辰快乐。”
他的生辰是正月十六,萧玥生辰那日他说过。
宁镜愣在当场,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连何时年节过去了也不知道,更加无瑕去想何时过生辰这件事。
上一次收到生辰礼还是在前世,是太子送给他的,只是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是带着筹码的。
如同曾经宣离也会给他送生辰礼,那些礼物都是带着目地一样。
送上品的毛笔,那笔是代表着什么?是什么价格?从何处得来?太子最希望他能用在哪里?如何让这件礼物能成为利用的工具?
当每一件物品都带上了符号和算计,便失去了礼物的意义,也就不再期待了。
而此时却不一样。
宁镜看着萧玥,少年的眼如此热烈,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却是如水一般的温柔,日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地如同洒金。
“我本想昨日就给你的,只是我刚醒,你便昏睡过去。”萧玥的语气里有些浅浅的遗憾:“昨日你将我从地狱中拉回了人间,从此,你的每一个生辰,于我都是重生之日。”
宁镜怔怔地看着他,听到重生二字之时,心狠狠一跳,心底里有什么东西似乎也开始重生。
“与尔重生,与尔同生。”
萧玥带着期许和试探看着宁镜,却见宁镜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就那么看着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震惊,就那么看着他。
萧玥心底不由更紧张起来,但是想到宁镜那句“只要你好起来,我便什么都答应你。”又鼓励着他,让他再次有了勇气。他拉起宁境的手,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着生病,起着热,那圆润的指甲也有些泛了粉,多了血气,衬得皮肤更是如同白玉一般地漂亮。
指环套上了宁镜的中指,被体温浸染过的白玉更加温润,如水一般地环绕在指间,与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再般配不过。
有些大了。
萧玥有些恼,可能是宁镜最近又瘦了,那指环竟然大了一点,他磨的时候明明在心中将那手指揣摩了千万次的。
“有点大。”萧玥伸手欲将指环拿下来:“我再给你磨……”
宁镜蓦地收紧了手指,将那枚指环给紧紧握住,只留下一段红绳拖在萧玥的手心。
萧玥抬眼,此时才在那张因病而绯红的脸上看到了翻涌而上的涩意和紧张:“送出去的礼哪有还收回去的。”
一瞬间,望过来的目光更加灼热,烫得宁镜别开头不敢迎上他的眼,手指颤抖了一下正要收回,却被萧玥拽住了那指环上的红绳,停在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