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睡眼给未清醒的大脑传来了一点模糊的讯息,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疑虑驱赶了脑海中的困顿,命令双眼赶紧睁开。迎着朝阳一片茂密的樟子松映入眼帘,松涛阵阵、松香绵绵。远处,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没有山坡,也没有潺潺的温泉水。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焦虑之情挂满脸庞。以他多年从军的经验判定,这里绝对不是昨晚上的地方。那,这又是哪里呢。“露儿,露儿,你在哪里?”叶君疏开始焦急的呼喊。依然是除了阵阵松涛之声,并没有什么回音。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一般,叶君疏在树林中四处乱窜。他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一双眼睛正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叶君疏又向密林深处跑去,这双眼睛才悄悄离去。骄阳慢慢向高处爬去,越来越强烈的阳光驱赶着地上的积雪。渐渐的,积雪下枯黄的世界露出了斑驳的面容,片片被雪水打湿的枯叶上黑点丛生,叶脉支离破碎,破败不堪。踩在上面,却有一股绵软的感觉自脚底升起。这种感觉,叶君疏是体会不到的。他已疯狂的找了两个时辰,别说沈兰露了,就连昨晚那条河他都没寻得半点踪迹。失落,渐渐爬上眉头。他不断的自责,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责到深处,他甚至抽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把树上的一只喜鹊都给惊吓到了,一翅九霄,仓皇逃命去了。沮丧的叶君疏经过两个时辰疯狂的奔波,几乎耗尽了体内最后一点气力。此刻,他疲倦的靠在一棵白桦上,痛苦地开始回忆昨晚上的点点滴滴,试图发现一些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吃,为什么还会这样子。”哀怨的口气自沙哑的喉结中滑出,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一段枯枝折断的微弱声响传到了他敏感的耳中。叶君疏赶紧趴下向四处张望,果然,他发现不远处一棵松树后面有一个人影,那人煞白的衣衫有一截正好逃出了松树的遮掩,挂在树根部一截枯枝上。想起昨天刚入森林时遇见的白衫鬼怪,叶君疏断定昨夜之事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此刻,竟有送上门的,岂容他逃走。拿定主意后,寒芒剑轻轻出鞘。随后叶君疏以闪电般的速度向那棵樟子松刺过去。显然利剑割破空气的声音让树后之人捕捉到了,就在寒芒剑刺透松树之际,那白衣人向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一击不成,叶君疏抽剑狠狠地向那人砍去。只见白衣人掏出一把双刃钢刀匆忙抵挡,刀剑相碰处,火星四溅,巨大的撞击力震痛了两人之手。那削铁如泥的寒芒剑竟没能震断这把刀,看来此物亦非凡品。白衣人最先反应过来,左脚上踢,向着叶君疏胸口踹来。叶君疏后闪的同时,撤下寒芒剑就向这条腿砍来。白衣人收腿送刀,直逼叶君疏喉结,且面纱后的双眼杀来道道狠毒的杀意。可就在那两道目光撞上叶君疏面庞之际,竟透出了一丝喜悦,凌冽的钢刀迅速后收,一个后空翻,白衣人落在三丈开外。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叶君疏有些茫然,右手中的寒芒剑还保持着阻挡钢刀的架势。当白衣人摘下面纱后,他仔细看了一眼才算彻底明白。“叶兄,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是啊,多泽兄,你怎么来这里了。”没错,此人正是叶君疏从慈恩寺养伤之际结识的南召国的多泽,那枚雕刻金色大象的符牌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空相大师曾说过,大象,是南召族的图腾,那里家家户户以象为尊,但雕金色大象只有皇族才有权佩戴,普通人家没有资格。那时叶君疏就断定此人身份不凡,但见他落落大方,不像坏人,便没再追问什么。“来这里寻找一个人。”多泽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愁云。“是不是你的父亲啊?怎么样了?找到了吗?你怎么知道他来了迷茫林?”叶君疏一连问出了四个疑问。并不是怀疑此人,仅仅是好奇而已。“自那日离开慈恩寺后,我一路打探,与三日前听人说一个酷似父亲的人在六年前好像进了迷茫林,所以我就进来了。”“你为什么要亲自来呢,给楚皇发一封国书让雨州府协助寻找岂不是更加方便?”叶君疏目光盯在那挂在腰间的金象上面。多泽显然明白他的疑问,他知道叶君疏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就把自己的身份和南召司马家族如何把持朝政、意图政变之事和盘托出。“这种事情,是不能让大楚知道的,一来一旦走露风声,我国中司马家族必会提前行动,二来大楚觊觎我国北地三州已久,若楚皇知道后,定会趁乱南下攻击我国。为今之计,是让父亲赶紧回国,那样司马家族的人就不敢再有移动,毕竟,父亲才是南召名正言顺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