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自城门口处冒出一辆由上好的纱绢包裹、四匹纯红色西北马拉着的马车,在它后面,竟一排流的跟着三十辆双驹马车,车轮碾在青石板上,刻出条条模糊的印迹。“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走个亲戚都那么阔绰。”小二哥一脸鄙夷的看着街面上滚滚车流。“小二哥,这是谁家啊,这个亲戚的排场可够大的。”叶君疏盯着那条条车轮的痕迹,想象着车里装的东西。“还能去哪,县尉郭浮家呗,就因为姓郭,竟当上了卫县的县尉,哎,我怎么就不姓郭呢。”“呵呵,那这车队的主人是谁啊?”好奇的夏秋亭也站了起来。“姓杨,叫杨木水,是鸣沙关响当当的富户。”小二哥仍是一脸的无奈。吃完早餐,二人便出了城,由于还要视察另外两个县的秋收情况,他们便没再去迷茫林一探究竟。走在去往石县的驰道上,二人忧心忡忡。“这杨木水是郭凉的远房表亲,在鸣沙关收购药材,欺行霸市、买低卖高,几年就囤积了大量财富。”叶君疏对此印象深刻。“怪不得他走个亲戚都能送这么多好东西呢。”“此人极为吝啬,除了郭凉,没人能拿走他的哪怕一针一线。再说了,就算他家殷实,你见谁走个亲戚用三十辆马车拉东西啊。当年父亲大寿之时,皇帝赏赐不过十辆马车的东西罢了。”“是啊,那车轮印如此深,车里肯定不少的金银珠宝。”一脸茫然的两个年轻人向着未知走去,只是没想到几天后,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震惊了北疆,连远在京城的皇帝也怒不可遏。或许,此事和他们有关。这件事还要从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说起。没过几天,中秋佳节降临了大楚的九州大地,也来到了边陲重镇鸣沙关,守城的兵士望着挂于苍穹的圆月,思念着远方独守空纬的红妆和白发苍苍的爹娘。无处排解之后便把自己泡进了酒缸。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只是他们中的好多人,已经看不到明年的中秋之月了。关内的月牙楼是鸣沙关为数不多的上佳酒楼,由于此地位置有些偏僻且靠近乱坟岗,平日少有人来。但今天不同,来自五湖四海的戍边官兵到此一醉方休。酒过三巡,一名喝的迷迷糊糊的士兵竟跑到楼顶去如厕。此时月上中天,这繁华边塞的万物都蒙上了一层似烟似雾的薄纱。那灯红酒绿的影影栋栋里,几多欢乐几多沉迷。一阵秋风吹过,扫起片片落叶,枯叶似魔鬼的手爪相互纠缠着,各色商家的幌子在猎猎西风中扭动着柔软的身子。风,略微清醒了那名醉酒的军士,他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忽然,感觉一丝异样的东西刺入眼帘。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瞪大了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那不远处的乱坟岗里,纸钱纷飞,那些冤死的魂魄似乎还在留恋世间的繁华。忽然,座座坟茔上立起了的密密麻麻的白色长衫,在风的鼓动下,两只长袖似招魂的旗帜随风飘荡。惨白的月光打在白衣之上,表面竟起了一层朦胧。紧接着,那些长衫向着城里平移,没有走路的颠簸,轻飘飘的向前挪动着。那名士兵眼睛挣得大大的,嘴巴已不知如何合上,双腿剧烈的颤抖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向楼下走去。“鬼鬼…鬼来了…”带哭腔的嗓音结巴的叫喊着。“哈哈哈…张二狗真的喝高了,看裤子都尿湿了。”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嘲笑着他。喝的七荤八醋的客人依然端起酒坛子,准备欢度佳节。就在此时,三个长衫忽然跳到了、不、是飘上了酒楼,毫无支撑的立在酒楼窗外的半空中。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一条长衫裹到底,根本没有脚,领口之上是一张煞白的脸,没有鼻子,眼窝处黑洞洞的,看不见眼珠,凌乱的长发在狂风的□□下四散飘开。忽然,一条血红色的长舌头伸出嘴外。“啊…”再也没有醉酒之人,全部开始四散逃离,踩踏、撞击、哭喊…深入骨髓的惊恐笼罩着这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月牙楼。不一会,这里就恢复了平静,死亡,让这帮醉生梦死的军士安静了下来。那些长衫取得所有人性命后飘回楼下,与其他白衫汇合后浩浩荡荡向着内城飘去。那惨白的脸和血色的红舌,迅速给这座边关重镇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惊悚。所到之处,家家关门闭户,有些来不及跑开的,都被恶鬼伸出的红舌生生勒死。此时郭虚正在城内的将军府里醉卧花丛,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后一脸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