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类似于威压的气势,屋内的侍婢噤若寒蝉,舒娘让她们一并下去时,竟然没有一个征询一下冉颜的意思,静静地随着舒娘出了屋子。一个客人完全掌握了自家的领导权,这让冉颜心里更加不快,声音也冷了几分,&ldo;你先回答我,陌上堵车之事,可是你故意而为?&rdo;萧郎君面上忽然绽开一抹笑,霎时满室生辉,&ldo;我若回答是,你是否立刻便会赶我出门?&rdo;冉颜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萧郎君继续道:&ldo;只可惜不是。那日在密林里,你听过我的声音,不是吗?陌上相逢时,你可有认出我的声音?&rdo;冉颜静静盯着他的表情,那张俊逸非凡的面上,不算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既然自己能认出他的声音,那他也有可能辨别出她的。只不过,冉颜知道自己的声音并不算特别,不细柔,也不粗哑,普通人之中有许多声音与她相仿,并没有很高的辨识度。&ldo;你说是巧合?&rdo;冉颜持怀疑态度。&ldo;不,我是专程来拜访你。&rdo;萧郎君坐直身子,郑重地朝冉颜一揖,&ldo;在下萧颂。&rdo;冉颜心中怒火稍稍消了一点,如果真是如此,他可能是前来拜访,却扑了空,急着返回城中时恰好与她堵在一处,通过声音辨别出身份,于是顺水推舟地让了道,而后好名正言顺的&ldo;借住&rdo;一晚。真是狡猾,冉颜暗道。&ldo;在下奉命前来查杨判司的案子,在下想了解一些事情,还请娘子如实相告。&rdo;萧颂敛容,一股慑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来。冉颜缓缓道:&ldo;你想知道什么?&rdo;萧颂寒星样的眼眸微闪,辨不清何种神色,&ldo;娘子可知道那人的身份?&rdo;想起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世人难懂的苍凉,不知是因为这种苍凉触动了她,还是因为不想惹上事端,冉颜选择隐瞒,&ldo;不知道。&rdo;&ldo;可有人告诉过你,撒谎的时候,语气要笃定?&rdo;萧颂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谎言。冉颜的确很少撒谎,但这极少极少的概率,居然还被人一语戳破,不禁有种被人捉了现行的羞恼,冷冷道:&ldo;你既然知道我是撒谎,便说明我不愿意回答你,既然能看穿谎言,就不会深想一层么,我这个人一旦打定主意,绝不会改变。&rdo;萧颂挑了挑眉,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他原本是打算逼她说出来,却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跳过这个话题,&ldo;你既然懂医术,应当知晓那杀手伤到何处?是否危及性命?&rdo;那日黑暗中打斗,他只知道那人被暗器射中,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射到要害处。&ldo;伤了心脉。&rdo;冉颜如实回答,只不过,即便伤到了心脉,也不一定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冉颜曾将他用过丢弃的药瓶拿回来,研究其中粉末的成分,到现在也只分辨出七八种药材,可见苏伏对糙药的掌控十分了得,也绝对是深谙医理,至少医术方面绝对强过她。萧颂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未曾继续追问,他知道自己能问到的消息,恐怕只有这么多。门外此时传来邢娘的指责声,&ldo;你们怎可如此把娘子单独与你家郎君留在一起,成何体统!&rdo;颤抖的嗓音,说明她肯定已经欲落泪了。舒娘暴躁地喝了一声,&ldo;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长安贵女不知多少想单独与我们郎君相处,还巴巴的没有机会呢。&rdo;&ldo;你看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居然这么没有体统,你让我进去!&rdo;邢娘恼怒地就要往里面闯。冉颜转头上下打量萧颂一眼,声音平平地道:&ldo;你这么抢手,小女子真是深感荣幸。&rdo;话是这么说,萧颂可没看出来她哪里觉得荣幸了,反而那种单一的声调,让人觉得她在发怒。&ldo;舒娘,不得无礼。&rdo;萧颂出声道。舒娘听见他的话,便也不再阻拦。邢娘疾步冲了进来,看见冉颜和萧颂面对面跽坐,才微微松了口气,邢娘之前一直只顾着与舒娘置气,直至这时,才得空仔细打量萧颂,一看之下,心里顿时有些懊悔自己莽撞地冲进来打扰。邢娘也算是识人无数,萧颂年纪轻轻那份沉稳雍容的气度,定然是久居上位才可能形成,在这份气度之下,那张英俊的脸,倒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还有他身上的深紫袍服,摆明就是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