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秀抽噎着问说:“那为什么叔叔阿姨突然变得很讨厌我们了?”自小面自己父亲很不友善的对待的章秀,性格有些敏感,对别人的态度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触,她当然能察觉出来本来似乎很喜欢她和妹妹们的袁爸袁妈突然改变的脸色,和那背后强自掩饰的厌恶。
章柳的眼神微微变得有些深沉,说:“大妹,你觉得人不穿衣服上街会被人笑话吗?”
章秀不知道为什么章柳会突然问这个似乎很没头没脑的问题,睁着含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的说:“什么?”
章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说:“人不穿衣服走在街上会被人笑话吗?”
章秀有些茫然,但是还是回答了章柳的问题,说:“会啊!恩,会吧。”
章柳说:“如果一个女孩子,她走在街上,突然有一只疯狗扑过来咬烂了她的衣服,她衣不蔽体,这个女孩子应该被笑话吗?”
章秀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不应该吧,我觉得是那条疯狗的错,那个女孩子又不是自己愿意不穿衣服在街上的。”刚回答完,章秀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年纪的幼小又让她没法子很透彻的明白那模糊感觉到的道理。
看着章秀似乎明白了又似乎茫然的眼神,章柳抬手帮章秀擦干脸颊上还挂着的泪水,说:“大妹,你记住,有的时候别人讨厌你,不是因为你做错了,只是因为你是个受害者,一个别人的错误造就的受害者,而因为受害者受害就在他们身上加诸伤害的人,他们会这么做是因为这些人内心的愚昧和恶毒。大妹,永远都记住,如果你没有做错,就不要因为别人的愚昧和恶毒惩罚自己。”
听到这话,章秀似乎懂了,但是又有些不明白,还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章柳已经站起身来,摸了摸章秀的头,说:“记住就好,以后你慢慢就懂了。”
“大哥的意思就是说,那些人都是混蛋,不要在意就好了!”章芳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路灯下的静谧,让章柳不禁转头去看握住章秀手的章芳。
看到章芳那对明亮的大眼睛,撅着的小嘴,章柳倒是忍不住笑了,说:“你知道大哥在说什么吗?”
章芳很脆生生的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凡是惹大哥和大姐不开心的,就都是坏蛋,不要在意就好了!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我替姐去揍他们。”
章芳幼稚的言语让章柳忍不住的发笑,也许连章柳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笑容里带上他平时的笑容中没有动暖意。
带着这样的笑意,章柳带着他的三个妹妹,借着昏暗的路灯,踏着老帝都破旧的胡同里的小路,回家了。
家当然不是章柳的家,依旧是齐钢租住的那间破平房,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讲,也许亲人相聚并一起生活的地方就可以被称之为家。
齐钢已经在屋里等着了,章柳要去袁家接妹妹,齐钢没跟去,早一步回住的地方了。
章柳敲门,齐钢开门,扫视了一眼章柳,又扫了下章秀那红红的明显哭过的眼睛,开口想询问什么,但是还没问出口就被先开口的章柳堵了回去,章柳说:“心里明白就好,不用再多说一遍了。”
齐钢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和袁晨不一样,少年时父母离异家庭巨变,后来在酒吧驻唱街边卖唱,经历的起伏多了,对很多人情世故自然也看得透彻,以他对袁晨言谈中流露出的对家里袁爸袁妈的描述,和这两次的见面,齐钢当然能猜出袁爸袁妈对章柳和他妹妹的反应,此时章秀脸上哭过的痕迹,章柳又直接把他要出口的话给堵回去了,那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叹了口气,齐钢把章柳让进门,说:“吃饭吧,我叫了外卖。”
吃完饭,章柳给章雅擦了身,又换了尿布,换了水后又帮章秀、章芳洗头和脚,看着蹲在床旁边帮章秀擦干净那双小脚丫,又帮章芳洗那对肥脚丫的章柳,齐钢微微叹了口气,在他看来,章柳这个刚十六岁的少年,真的很成熟稳重,很有责任心,尽了一切做一个哥哥能尽的责任,只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残忍,当电视台把章柳的家世当成一个爆点炒作后,章柳当然快速收获了知名度,但是代价恐怕也是从此以后,他和他妹妹,会背上一个杀人犯的孩子的帽子,这个帽子,对于还未成年的孩子们来讲,太过沉重和残忍了。
章柳帮妹妹收拾完,送她们上床睡觉。
章柳在卧室里打地铺,防止章雅半夜尿床或者饿了哭叫要吃的,齐钢在小客厅里打地铺。
在后半夜里,章秀、章芳都睡熟了的时候,完全没有睡意的章柳坐在扑在地上的褥子上,把那块玉观音从衣服里掏出来,把这块变得晶莹剔透的玉观音放在掌心,双掌合拢,盘腿而坐,运起吸纳香火的心法,果不其然,章柳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纯净的能量从这块玉观音里涌出,进入他的奇经八脉,易经洗髓,循环周天,最后在功法的驱动下,缓缓汇入丹田。
这个过程里,章柳感觉五脏六腑、四肢百脉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但没有一会儿,双掌中的玉观音里涌出的能量就消失了。章柳睁眼,把那块玉观音拿起来再观察过去,发现那玉观音已经由浑浊的变得剔透的玉质依旧剔透,只是内部那原本散发着柔光的晶莹东西已经没有了,章柳知道那因为以能量形态储存在玉观音里面的香火已经被自己吸收了的缘故。
微微闭上眼,体察內府自,从来到世界起,章柳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修为在增进,在那温和的能量在体内运行并被吸纳入丹田后,身体感觉轻盈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