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威拉开椅子,接过达纳特斯递过来的牛奶,“什么怎么样?”
“就这么混一辈子?混到死?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许多人甚至连明天都没有了,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桐威抿了口牛奶,舔了舔嘴角,“那你要我做什么?考大学?考什么?上大学以后呢?毕业以后呢?做什么?”
“接管学校,或者自己去闯个什么。你总得有自己的想法,就这么浑浑噩噩,稀里糊涂,花着我的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和宠物有什么区别?宠物好歹还会摇摇尾巴!”
桐威一眯眼,可是未等他再说,桐芳又道:“多少人想要你这样的生活还求不来,多少有想法的人,只要给他一点权力、钱财,他就能更大限度的发挥自己,创造自身的价值。而你呢?你拥有这些,却白白浪费,除了吃,睡,打架,还会什么?”
“妈不会总是在你身边,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你而去。那时候你还剩下什么?”桐芳说完,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留下一大堆信件堆在桌上。
桐威喝完牛奶,起身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封看了看。
上面写的是关于校长儿子长期缺课却未被除名,影响校风,带坏其他学生等抗议。桐威面无表情看完,又拿起另外一封,写的也是同样的事。
看来是有人联名想要赶走他。
桐威歪了歪脑袋,将那些信都扔回原地,转身上楼去了。
拉切西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转头看旁边达纳特斯,“他在难过吗?”
达纳特斯收回目光,淡淡道:“也许吧,是人,就总会难过的。”
拉切西斯想了想,“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达纳特斯恭敬道:“不用,大人只需要好好待在这里。”说着,他伸出手,牵住女孩的小手,“我带您回房休息。”
……
夜深,桐威却越睡越清醒。
白天他睡得太久了,此刻满脑子都是信上的那些话。
他其实不在乎的,对很多事,他都不在乎。别人的事,别人说的话,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需要过他自己的生活。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冷血,但有时候,他觉得这种冷血未免不是好事。
冷血可以保护自己,不在乎也可以保护自己,他觉得这样很好。没心没肺的活过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只记住开心的,不开心的,让它有多远滚多远。
这样很好。
他又翻了一个身,将窗帘外的月光抛在脑后。
可突然,他觉得面前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谁?”他睁开眼,轻轻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他,屋里静谧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他慢慢撑起身子,柔软的席梦思因为他的动作微微凹陷。厚软的被盖被掀起一角,桐威下了床,踩着拖鞋,眯起眼睛扫视了屋里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