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虫还是喃喃低语,说着让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做错了吗?为什么结果要我们承受,我妈妈已经疯了,她不会再威胁任何人,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她连自己都陌生,还怎么会去威胁柏蔚然那看起来幸福光彩的婚姻,为什么你爸爸还要我们走,为什么还要去刺激我妈妈,她快康复了,医生说再有一年我妈妈就能恢复正常了,我等了九年马上就能实现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关虫忘不了那段时间的欢呼,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好转,医生说关玉萍已经配合新治疗而且效果不错,很快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关虫已经规划好未来蓝图,甚至连在那里定居都想好了,她想带妈妈离开这里生活,关玉萍的去世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吓傻了关虫,告诉她那些都只能是想象,她奢望的东西就这么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毁灭。
柏良佑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反复说,“你很好,你很好。”
关虫微微偏头,看着他问,“我真的好吗?如果我好你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送我走,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却帮着你家人骗我,你帮他们隐瞒,柏良佑你……”
柏良佑嘴巴里面分泌着苦味,原来他的不敢伤害她这么深,原来他认为的雪中送炭对关虫来说只是火上加油,他听见他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我陪你一起面对,关虫你不要把自己关闭起来,让我进去陪你一起呆在黑暗中,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什么都不要好么,不是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的,我和你一起面对,还有啾啾,我们三个人一起面对。”
“你爱上我了吗?”
“对。”他回答的简单利索。
“柏良佑你安抚人的方式真烂,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了,一点也不爱了,我烦死你了,你姓柏,已经归入我憎恨的一列,你走吧,我死或者是不死都和你没关系,就算不爱我你也不该拿这个来骗我,我不要施舍不要同情,在我只要爱的时候你给不了我,我也不会再奢求从你那里得到,太难,我要放过我自己,不要对我说爱,你不配了。”
柏良佑随着她站起来,她进卧室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你再爱上我。以前是我的犹豫懦弱让你受伤,但是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关虫我爱上你了,爱到缺你不可,我不会走的,起码在你恢复之前我不会走的,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转过身走向客厅,用两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姓柏不是我能改变的,但我希望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我不只是姓柏,还叫良佑,如果你厌恶那个姓氏,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关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谁都不代表,我只是我。”
36
柏良佑开始把办公地点搬到关虫这里,每天视频处理公务,在空余时间给关雎打电话,关雎问妈妈在哪里,柏良佑说“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啾啾听话和瑶瑶在一起,妈妈很快就回去”。
柏良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为数不多擅长的做饭,关虫吃的还是很少,她更多时间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安静的没有一点气息,柏良佑坐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某处发呆,她眼中什么都没有,而他眼中只剩下她。
柏良佑从来没做过饭,这下也买了菜谱,以为不是很难,却每次都做的糟糕,关虫面无表情地把黑乎乎的饭菜咽下去,柏良佑拦着她有些尴尬地说,“难吃就别吃了,我给你做其他的,鸡蛋羹可以吗?”关虫低垂着眼睛,“活着本来就是浪费粮食。”从柏良佑住下来开始关虫就对他不理不睬依然我行我素,柏良佑就像保姆一样,时刻绕着她,让关虫有时候也会烦躁,她想要一个人呆着,这人却不停说话,甚至是没有笑点的笑话。
柏良佑上网查了各种关于抑郁症的症状及治疗方法,又去医院咨询医生,医生说关虫的症状是反应性抑郁症,又叫做因心性抑郁症,病情比较严重,且问柏良佑病人有多久的病史,柏良佑摇摇头,医生略责备地说,“怎么做人丈夫的,妻子得抑郁症都不知道,你刚才说有个女儿,那她应该是从怀孕开始,第一次当妈妈的惊喜和惊恐交织,以及为未来的未定型的迷茫,没有得到正确的排解一直积攒下来,不过你妻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柏良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关虫竟然是从怀孕开始就有轻微的抑郁症,只是那时候可能没有影响正常生活,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柏良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关虫那样性格的人竟然会得抑郁症,她会隔离这个世界一个人生活。
回去的时候关虫在厨房拿着菜刀看,柏良佑轻步走过去,“关虫,把刀放下来。”关虫还是看着刀,不明白柏良佑为什么是这幅惊恐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放下我还怎么切黄瓜。”扬扬手里面的菜刀问,“你是用刀劈木头了吗,为什么这么多破口。”
柏良佑还是走过去从她手里面拿过来刀,“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我来做,你坐着等就行了,除了这个还想吃什么。”
“柏良佑你不用这样的,你走吧,我能照顾自己。”关虫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手忙脚乱的柏良佑不甚熟练地切菜,他不必这样,他的这样迁就更像补偿,她不要补偿不要带有同情的关心。
关虫对站在旁边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依旧靠着阳台门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看着楼下不远处的一棵树出神,柏良佑对身边的人轻声说稍等,走到关虫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关虫我们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