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你都要怕我?除你之外,我已经再没有朋友了。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东西了。却连你也怕我么?
“快走。”见他怔然,辉夜推了他一把,停了一停,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你不是怪物,我信你。”
这样——就是辉夜了。
前尘才像一时清醒过来,怆惶地四下看了一看,慌乱的跑开。然而终究记得辉夜的话,一直往草海的方向跑去
辉夜本来还戎备着,见众士兵想顾怔然,竟无一人敢追,看着那将官,不由苦笑,“现在意下如何?”
场中人个个赅然,面有惧色。神情萎顿。只有那将官还能稍微振作一些。见得这般情景,辉夜所召援军也是即将到来,知事也不可为,倒也不逃。只叹了一声,“还请皇子宽恕在下人等冒犯了。”
辉夜本也无意,听得他这句话,一口气才泄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竟是同样的微微的惧色。惊恐慕名却又不知为何。缓缓地萎倒在地上。
过了片刻,众人才缓过神来,村民各自寻着自已亲人尸身地,却也只敢小声地哭泣,仿佛那般恐惧还在身侧一般。众兵士也是垂头丧气,默不作声地扶持着伤者到一边去包扎。其情景叫人看了也觉凄凉。
那将官与辉夜坐在一旁,两人都也无甚心力再战,此时相看一眼,倒也生出些同舟共济,劫后余生的同感来。
然而,一边却忽传来士兵的惊呼。恐惧而惊惶。
两人还不等起身来看,就觉得有一种奇特的味道直扑而来。
药香?
却又不像,如果说刚才的恐惧是无形无质的话,那么这香就是张牙舞爪的野兽。把所到之处的每个人都死死攥在爪子里。让人感受得到血肉被撕裂般的生生的痛!
14
空气弥漫着——那种气味。丝丝缕缕地慢慢缠绕上来。初嗅是香,若有若无般,很快就淡去,成为一种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味道,随首呼吸渗透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还未及去想这是什么味道,脑子中就渐渐是一片模糊,成为了那气味的奴隶。
两人来不及细想,起身就向叫声传来的方向掠去。越靠近那种已经嗅不到的香味的气息就越浓。
场中一处伤者被周围人围着,正是那香的气息的最浓处。
周围的士兵人人神情怪异,恐惧、惊惶与麻木交织着,被扼住了喉咙般无声无息,却又不得不张大着眼看着伤者痛苦地挣扎。
场中挣扎的是那个被前尘咬伤的人,在场子中哀叫翻腾,地上早也是一地的血红,而随着他的挣扎还有血在不断的四溅开来。在那人翻腾的空隙间,可以看见血——从虽然很深但不应该这样流血的伤口,那两排齿印处喷出来,如同地底地熔岩,终于将地面撕裂出一个宣泄的出口。兴奋而急切地想要涌出将世界葬送般地不顾一切,溅起老高。就像有什么力量在生生地把那人的血从身体当中抽出来、挤出来。这样子的流血?
血,有生命力般地、黏稠、迷离,将人的视线扭曲成猩红一片。
血,带点香,似乎是香,又如同药一般带着微苦,穿肠毒药般诱惑的香气,只是一瞬就退却,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