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夜色果然美啊,都这个时辰了还是灯火通明“,亦如情不自禁的感叹,像个孩子一样。“你第一次见?“与莒在一旁含笑“亦如从小就在无尘观长大,就没怎么下过山,更别提什么夜景了,这次可一定要玩够了才让你回去。“静纯总是抑制不住抢着回答亦如听到回去的字眼心突然紧了一下,但也只是笑了笑,明明自己下了决心的。与莒看着亦如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许多,他感觉不想让亦如离开,觉得没遇到自己的这些年徒让亦如受了很多苦一般,虽然他知事实并非如此,还是夹杂着一丝不忍不舍。“那有糖葫芦诶~“静纯的声音将两人拉回了现实,不经意对视一眼,都笑了,那么自然。“你请客哦!“贵和也跟着静纯跑了过去,也只有他有那个心思和精力跟得上静纯的思绪和步伐“糖葫芦?那是什么?“亦如先走了过去几人围在小贩身旁挑来挑去,连灵芝和雨歌都不再顾忌身份,左看看右看看。“我来帮你挑一个吧。”与莒看亦如迟迟没有动手便知道她肯定又没有吃过,便自作主张替她选了一个,边递给她边说:“光宗绍熙年间一位江湖郎中提的做法,为了治病用的,后来宫中也就常备这样的小食,不过后来赏食给宗亲大臣,这民间便也研究着做,这家小铺是我们幼时经常来的,在临安城内也是一绝,你快尝尝。”亦如接过与莒递来的糖葫芦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咬了一口,二人之间似乎心照不宣。灵芝早就跟着她风一样的小姐左观右看去了,但是心思重又发现些端倪的雨歌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又觉得凭自己对两个人的了解不应该,百思不得其解。“前面好像又有什么热闹看了。“亦如看到静纯已经跑了过去,便猜到了一些,回头示意与莒一块过去与莒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便和亦如一块过去了。走到近处一瞧,原来是一个御军抓着一位老妇人不放,旁边还有一个小贩嚷个不停,细听下来,原来是老妇人抢了小贩卖的包子就跑,被巡逻的御军抓到了,却是问什么也不说,小贩嚷嚷着要赔钱呢。“阿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静纯看这妇人瑟缩在一角,低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很是可怜,不像是会抢人东西的人。老妇人还是不说话,贵和这时拉扯静纯意思不要多管闲事,与莒也看了静纯一眼,不想暴露身份,看御军怎么处理。“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会抢别人东西的人,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这样,她抢你包子的钱我给,你们就放过她吧。“这次出声的是亦如与莒吃惊地看着亦如,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只是感叹世上还真有女子的心清净至此,当真脱俗。“不行,当街抢人财物便是违我大宋律例,怎能你说放就放?!“这位御军小哥竟然不肯放人,也没有卖亦如这个面子。亦如很是尴尬,确实真心想救那位妇人,只好向一旁的与莒投去求助的目光。亦如第一次这样看着与莒,与莒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显然这不是现在的重点,他清了清嗓子“原来御军都是这么办事的?得理不饶人?!“与莒一句话突然让在场的一些人觉得这位小哥确实太讲原则了,原来觉得妇人该罚的现在也都觉得她实在可怜,纷纷指责议论开来,那个包子小贩见大家这样议论怕以后大家不理他的生意,急忙说“只要有人把钱付了就行,人我不管,人是他抓的……“小贩的话更是让大家将矛头指向了那位御军小哥,那小哥被说的脸色通红,不知如何反驳,但却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法不外乎人情,你未免太固执了,相信你们执金吾也不会赞成你这么做的……“与莒看到他在说执金吾的时候那个小哥更慌张了,不由得得意的笑笑,看来这样守规矩的人确实是对缘子有些忌惮的。“你……总之我不会放人的!“虽然他有些心虚,但还是坚守了自己的原则。“好!“只见人群外围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随之而来是御军的礼节“拜见执金吾!“来者正是缘子。缘子和子陶边走边聊到了这里,子陶正在寻他要找的人,没想到竟正是这风波的主人公,那个看起来愣头青的御军小哥,得知原委后缘子也好奇地躲在人群后方观察动静,那时正是静纯被贵和拉起的时候。“缘子!“静纯唤着缘子,但缘子并没有理睬,而是向那大家说,更是对着与莒,目光异常坚定,“法不容情!“与莒看到缘子出现就异常惊讶,想起她刚刚说的“好“更是明白了他们此时的立场不一样,看着此时的缘子,他觉得如此的陌生,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缘子,你看这妇人确实可怜,她肯定是有难处,今天就放她一马吧。“亦如其实感觉到今天到了这个地步,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这时候竟不知道是真的可怜那妇人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了,这话平时也要考虑再三不会像今天这样脱口而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我今天可以放了她,可明天就会有人打着另有隐情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明偷暗抢!我今天若是放了她,以后的临安城你们来为我守吗?!“缘子没有平时对师姐的客气,对朋友的亲近,甚至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愠怒。亦如听了这话被吓得身子一缩,确实不知如何作答,这些都被与莒看在眼里,也是带着对缘子的几分不满,竟冲动地说了出来“执金吾您还没调查,这妇人还没说话呢,您就这么武断?!“缘子似是终于等到他开口一样,嘴角上扬,声音温柔,可说出的话却都带着刺,“我想就算今夜官家在此也会支持我的做法,这妇人我会收押再审,时候不早了,就不劳世子您费心了,早些回府休息吧。“与莒听得出缘子话里的讽刺,着实触怒了他,听着旁人议论他这个认养新立的世子议论纷纷,一甩袖子转身便走……缘子看着他的背影收回了笑容,静纯看缘子也没有要追回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声“唉“,便带着大家一起去追与莒了“把她带回去,大家散了吧……“缘子下令道,也对着那些议论皇子想仗势压人的百姓们说道“大人,您看我这钱……“正在众人散去,御军准备收队的时候,那个小贩竟然还出现了“你便一点做善事的心思都没有吗?!“缘子目光凌厉,说得那小贩哑口无言,周围也都是众人对小贩不屑的声音,还有对缘子的赞叹声“姑娘,别生气了……“原来雨歌并没有走,而是等着缘子处理好事情才来安慰缘子缘子看着雨歌,如何也生不出气,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雨歌都会愿意相信她,并且理解她。缘子无奈的笑了笑,“告诉我爹,我今晚留营,叫他和我娘放心。“雨歌也不多问,只说“那您自己小心,注意身体。府里我会安排的。“缘子已经无力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和雨歌可以用目光交流,转身对子陶说,“找人送她回去。“看着雨歌渐远的身影,缘子又恢复了严肃的脸色,“你,留下!“缘子对着正要带队回营的那个御军小哥说“呃……是!“那人明显一愣,随即指挥副手带队,那人跟在缘子和子陶的后面,不知不觉走了很久……“你叫什么?“还是愿意先开了口“索潼。“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老家是潼关的,我爹说不能忘本。““你话还挺多。“缘子笑了笑,他家里人这份心思也正是难得的“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吗?“缘子又开口问到听到这话子陶瞳孔明显一缩,但随即恢复正常,夜色下更是没人注意他这微妙的动作。“我还有一个弟弟,呃,还有一个姐姐……“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下了缘子笑了笑,“别那么紧张,你怕我?““您是执金吾!““如果我不是呢?““那……““你敢和我过招吗?““我说了。您是执金吾!“看来这个人还真是把这些条条框框看得很死。缘子不再问询,直接出手,可是索潼愣了一下之后只是躲闪并不接招,缘子虽然只用了几分力气,但却并没伤到他丝毫。子陶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不发一言。“我说了,如果我现在不是执金吾……““那您还是个女人,怎么能和女人打架?“不等他说完缘子便又出招,这次却是招招下死手,逼得索潼不得不出手,最后几个回合下来,索潼明显慌了,虽也卖了力气,但明显处于下风,就这样败下阵来。“这次我使出全力了……“索潼不好意思地说道“记住两点,一,执金吾没那么弱!二,上次要刺杀皇上的头目就是个女人!““是!“索潼听了也大吃一惊不过多久,三人便走回了营,索潼虽对缘子的表现感到奇怪,但并未多想,直到缘子在营房里说了那句话,“你知道你今晚会带来什么麻烦吗““是属下莽撞了,还没多谢执金吾解围呢。”索潼也不知该说什么。“估计明天街上就会有人议论执金吾和世子的是非了……”子陶看不过去索潼那副傻傻的样子“啊?竟会这样……属下也没想到……”索潼呆了,这并不在自己考虑和力所能及的范围,一时抓耳挠腮“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力气有余,招法不足。”缘子见那件事情索潼并未思考太深,便知晓一二,接着又问下一个问题。“属下小的时候和一个师父学过一二,可是后来师父不知怎么就走了,也就没人教我了,我就自己凭着学会的一招半式悟了几年,还能应付一些歹人,可才知道遇见您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索潼实话实说,最后竟然脸红了“我可不是什么高手,子陶才是。”缘子虽没与子陶交过手,但有时会看到子陶和宗祯一起过招,看样子就知道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也明白宗祯是给了自己多大一个便宜,“你还想继续学功夫吗?”,!“自然想,可是属下要带着小队巡逻啊……”“如果你肯吃苦的话,我可以让子陶教你,他可没收过徒弟呢!”缘子笑道子陶听这话一愣,但是随即看到了索潼恳切的目光,“自然肯吃苦”,子陶只能苦笑了一下“那你每天入夜交接之后来找我吧。”索潼听了之后还是愣愣的,缘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还不快叫师父!”“啊,弟子拜见师父……”索潼作势欲拜“哎,行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变老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大哥吧!”“哎,大哥!”看到索潼这副傻呵呵的样子缘子心里也打鼓他到底适不适合“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卖了?”子陶走了两步回头不甘“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缘子说这话时还没觉得有歧义,话一脱口便脸红了,她可不是那个意思好在子陶只是笑笑也没戳穿,“听说你毒素刚清,伤口也并未完全愈合,以后还是少动武,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早点休息吧。”“嗯。”缘子也准备休息,然后就想到了与莒,觉得自己好累啊,他怎么就不懂呢……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天色刚刚泛白的时候,缘子就被营地的操练声吵醒,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变出了营房。看着大家操练的紧,缘子心中有些欣慰,看来距离血净的组成又迈进了一步,不负这么多天自己的努力,也多亏了子陶的支持,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慌乱,不会这么快就步入正轨。恍然间看到远处有个人孤零零地在扎马步,细看之下缘子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慢步走过去,那人见了缘子也没有站起来,只道“执金吾!”不是索潼还能是谁。“子陶让你练的?”“大哥说我根基不稳,要慢慢来……”索潼说话时有些微微颤抖,也不知他在这练了多久,让缘子不由想起了自己从小练功的画面,又想到了亦如,心下紧了紧,忙收回思绪看向他,“行了,跟我走吧。”“是!”索潼亦步亦趋地跟着缘子来到了一个营房,只见院子挥挥手,门口守卫的两人便退去,缘子带着索潼入内,只见子陶和另一个人愁眉紧锁,再一看,缩在墙角的不正是昨晚的那位老妇人。“执金吾,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倒是吃的什么都不剩。”那位看似也是御军侍卫的人说。缘子看子陶也不说话知道是没什么办法了,又看看角落散落的那些碗,可想而知这妇人是饿成什么样子了,便对那人说“放了她吧,估计也就是饿极了。”“是!”那侍卫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便叫人带着那老妇人出了营地“这……”索潼不解道,难道真的就这么放了她“派人跟着她,别太紧了……”缘子又命令道“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侍卫领命后便出了营房“原来如此……”索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又出丑了,看来子陶大哥和执金吾都有此意,那侍卫也定是早就看出来了,只有自己……“你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子陶就抛下这一句,对索潼笑了笑缘子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行了,练完就回去照常,管住自己的嘴,这也是对你的一项考验。”索潼也自知自己话多,很多事情藏不住,都写在脸上,看来如果真的想在执金吾和子陶大哥身边待下去,自己还要好好“修炼”一番,便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副不辱使命的样子。缘子策马而来,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来,回想儿时自己上山的时候这里的模样,几年间府里物非人也非,想起昨晚的种种,心口不由得堵得慌,尽管在子陶和索潼面前再若无其事,回到家里便一切都柔软下来。“姑娘回来了!”门童高兴地喊道,怕是谁听不到一样,缘子笑了笑,把自己的马交给门口的侍卫,得知大家都在前厅吃点心闲聊,便也去了前厅。“爹,娘!”缘子虽是疲累,但是在爹娘面前却不想让她们担心。“昨晚在那睡得好吗?”曾钟娥赶紧拉着缘子的手,女儿七八岁的时候就送去了山上,刚下山便又受了重伤,险些丧了命,伤好又揽了这么个差事,总是让她提心吊胆,感觉自己都没好好看过她几眼“没事,睡得挺香的。”缘子笑道,她也知道曾钟娥的心思,只是国难当头,她没法在她膝下承欢,只能让静纯替她尽孝了。“怎么能睡得好呢……”曾钟娥才不信缘子的话“军营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道还要问,既然她选了这条路,以后的苦是少不了的……”杨祖春看着曾钟娥一脸不放心的样子规劝道“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一夜都辗转反侧。”曾钟娥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拆杨祖春的台“你呀……”杨祖春当着这么多的晚辈有些不好意思,“我回书房了。”引得堂中女眷、仆人都掩嘴偷笑“就和你小的时候刚上道观里一样,我和你爹都很担心你……”曾钟娥这时也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娘,军营离这又不远,我又不是夜夜宿在那,况且府里饭菜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不回来呢~”缘子也撒起娇来,与她身上穿着的戎装格格不入。“姨娘,你可真偏心,自己的女儿这么舍不得,别人家的女儿就一直张罗着要许配人家,你怎么不先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啊?”静纯看着眼前两个人热络得很,不由得醋意大发“肯定是骗你的,你姨娘才舍不得你嫁人呢,你这个开心果要常在她身边替我逗她开心才好啊……”缘子笑道,曾钟娥也不住地点头,又和缘子说起杨祖春思念女儿的一些糗事了亦如看着他们一家人阖家欢乐,心中也被感染了,但有一事不明,便推了推笑眼的静纯,“将军和夫人感情这么好,为何只有缘子一个独女,看着夫人康健的样子,将军也没有纳妾,怎么不再生个孩子以享天伦,这样就不用因为缘子不在而感到孤单了。”“我原来也有这个疑问,我爹娘去得早,只有我一个,都没人陪我玩,可缘子却也是一个人,我那时不明白,后来问府上的一个婆子,她说姨娘和姨夫年轻时感情很坎坷,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姨夫心中只有姨娘一人,誓不纳妾,二人这十几年感情甚笃,是朝中的典范呢。等他俩有了缘子的时候,两人约定,今生就只要这一个孩子,他们不想再有孩子分割她们对缘子的爱,所以也就从那以后绝子了……”亦如听了之后深感惊讶,只羡慕道:“缘子可真幸福~”“是啊……”静纯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些哀伤,但这些亦如并没有瞧见,因为心里又八卦起来“那他俩感情为什么那么坎坷,又怎么到一起的呢?”“这个那婆子可没有和我说,听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是秘闻,不能外传,不然要掉脑袋的。我那时候哪有那个胆子打听啊……”“越是秘闻不就越有人想知道嘛……”亦如向静纯眨了眨眼静纯一愣,没想到这大师姐还有这种时候,便也眨了眨眼,两人便偷笑了起来。:()似月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