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庭长初来乍到,经过不懈努力,这么快又办结了一个案子,给庭里的小年轻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骆扬欢天喜地地跑去帮滕烨宣传:“滕庭是真厉害,那个差点喝农药的案子竟然谈好了。这个案子之前村里、派出所和司法所都调解过就是没成功,到了滕庭手里马上就解决了。”宋天意不以为然地说:“签字画押了才是真正的解决了,没签字没画押一切都不好说。”骆扬说:“应该没问题的。”还真不幸地被宋天意说中了。签调解协议当天老夫妻来了,李红没有来。滕烨打电话问她为什么还没来,李红说:“哎呀,法官啊,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你说我家里被他们搞成那个样子,我还要付他们钱,我这心里头真是……真是难受啊!”滕烨有些生气,才一个晚上的工夫就变了卦。他冷冷地问:“那你想怎么样?”那头的李红说:“要我付钱也行,但我要求他们给我道歉。”注:诉前调解:根据双方自愿原则进行诉前调解,一来有利于纠纷的及时解决,二来诉前调解不收诉讼费,给当事人减轻经济负担。诉前调解审限一般是一个月,调解不成就进入诉讼阶段,正式立案发传票开庭。锦旗滕庭长收获一面锦旗。……王松年轻的时候做过砖瓦厂的厂长,呼风唤雨,众人敬仰,一个人管上千人,那个风光。即便后来改制了他也不做厂长了出来单干了,但他的江湖地位依然摆在那,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年轻人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这样一个傲气的老人家,因为要债不成,一气之下冲到亲戚家里把人家的瓷砖敲了,本来他就觉得够没面子的了,现在可好,居然还要他低声下气地道歉。他打死都不愿意,当天滕烨打他电话告诉他李红的要求的时候,他当场拒绝了,意气用事地说不调解了,爱怎样怎样,钱要不回来无所谓,丢了这个面可不行。老头气急败坏,已经无法正常思考。老伴李娟精神崩溃,本来想着这个事终于解决了可以拿钱了,没想到还是解决不了。她又想不通了,这天又来了法庭,在诉服大厅里哭哭啼啼。丁筱卿和郦励束手无策,知心姐姐丁筱卿又是递纸巾又是安慰,与此同时郦励赶紧给楼上打电话。楼上两个庭长都开庭去了,好在骆扬在办公室,骆扬二话不说下来做安抚工作。李娟在骆扬的开导下心情平复了不少,等滕烨开完庭下来接待的时候她已经没在哭了,但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想而知,为了这个事,她操了多少的心。“庭长啊,你说过会帮我要回来钱的,本来已经说好了怎么又变卦了呢?”李娟拉着滕烨的手,红着双眼问。滕烨说:“李红要求你们道歉的要求其实也并不过分。”李娟说:“我老头子那次是冲动了,我们知道错了,可她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哎,她那个人真的太难弄了。庭长你不知道,村里没人喜欢他们家。”滕烨说:“那您的意思是什么?”“我们当然想要回瓷砖钱,可是要我老头子道歉恐怕比登天还难啰!”“您回去做做王伯伯的思想工作,好好劝劝他,不要意气用事,因小失大。”“我能劝的动也不会出那次的事了。说实话我也挺后悔的,讨债就讨债吧,干嘛还要生出别的事情来。”滕烨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我亲自跑一趟吧。”李娟激动地说:“那麻烦你了。”滕烨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早上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中午吃过饭后又召集全庭开了个简短的庭务会,传达了一个新消息,就是全省范围内马上就要搞无纸化办公了,让全庭的每个人做好思想准备。庭务会开完后他留下了周国民和骆扬,他们三个党员又开了一个支部会。两个会开下来,一个中午也就过去了。梅子这天刚好来例假了,头重脚轻,小腹坠痛,所以开完会就到隔壁的休息室去睡觉了。朦朦胧胧当中手机响了,是滕烨打来了。他不由分说叫她起来跟他去个地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梅子不得已只能起来,嘴里嘀咕着:“法西斯!”俩人赶到老夫妻开的瓷砖店里,现在正是中午,店里没人,李娟在扫地,王松戴着老花镜,正在算着账。王松一抬头,看到两个穿制服来的来了,着急地招呼他们进来,并且把店门关上了,关门前还特地左右环顾看看有没有人盯着他们,生怕被别人知道法院的人来找他们。应了李娟的那句话,王松是个很爱面子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