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倒是无忧无虑。”见他如此悠闲,宋青书忍不住又开口挖苦,“生了病连手脚都一起锈死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张无忌猛地一骨碌坐起身来,望向他笑道:“你来啦!好久没见了!”
宋青书被他如此灿烂的模样弄得一噎,竟有点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道:“你很惦记我?”
“是啊!”张无忌点头,他这段时间的确有些惦记这个人——不,是鬼,毕竟如此特殊的存在,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你是怎么来的?特地来看我的吗?”说着顿了顿,又有些忧虑,“对了,你出现在这里没关系吗?我娘以前跟我说过,道士都是能抓鬼的,我太师父是个很厉害的道士,万一他出手抓你怎么办?”
天真单纯的童言童语让宋青书忍不住莞尔,但嘴角刚一上扬他就察觉不对,以咳嗽声打断了,反过头来吓唬他道:“明知道我是鬼,不怕我吃了你?怎么,有太师父做后盾,你就不怕我了?”
张无忌撇撇嘴:“我才不怕你呢!我娘说过,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看你才该担心我吃了你才是!”说着自觉有趣哈哈笑了起来,苍白的面色也因这般大笑添了点血色,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
宋青书不以为然道:“张口闭口都是你娘,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小鬼!对了,我问你,你跟你娘提起过我没有?”他之前思来想去,才忆起之前忘记告诉这小鬼不许将他的事情告诉旁人了。若是他跟殷素素提起,以那个女人的精明与敏锐,没准就能猜到他和“宋青书”之间的关系——这就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对“宋青书”如此防备了。
岂料张无忌竟摇了摇头:“我没说。”
“你没说?”
“嗯,那是我们的秘密。”张无忌歪了歪头打量他,笑道,“你说过只有我能看到你,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是娘,我也不想……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存在。”他说着竟颇为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也许就可以去陪你啦!他们都说我很快就能好了,但我自己知道,我手脚都暖了,但头顶、心口、小腹三处地方却越来越冷。”
闻言宋青书不由暗暗心惊,原来这会儿寒毒就已经侵入他顶门、心口和丹田了么?转念一想,这个结果倒也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耽搁了治疗。这和上辈子并不相同,尽管有各种药物吊着命,却也无力阻止寒毒入体。
想到这里,他看着张无忌的目光简直有些怜悯了。
作者有话要说:张无忌小的时候绝对是个白莲花,家教好不说,自己命运坎坷所以反而回去怜悯别的命运坎坷的人。
武当的戏份快结束了,可以准备开新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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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则不伤
张无忌能看懂宋青书眼中的神色,这种神色他在太师父和几位师叔师伯眼中都曾见过。他心性豁达,竟反过来安慰对方:“生死有命,活一天便是一天。太师父他们如此努力为我治疗,爹娘又如此关心爱护我,我也只能保证努力活下去,不让他们失望。”
闻言,宋青书心中微微一动,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豁达的心性,实在叫许多成年人愧煞。他很难理解张无忌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性,又想到上辈子这人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忍不住便想刺他一刺:“照你的说法,你是为了他们活着?那你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可言?而且你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可未必如此待你!”
张无忌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啊?”
就是这副完全不懂人心黑暗的模样,格外令人不爽!某种微妙的邪恶心理翻涌上来,让宋青书忍不住继续展露恶意:“傻小子,太师父不只有你父亲一个徒弟,也不只有你一个徒孙,他疼的是你父亲,并不是你;而你的父母最重要的人是彼此,对你也不像你想的那么上心,不然怎么会在你被抓走后并没追过去,而是直接回来武当?说白了,你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你少胡说!”张无忌睁大眼,忍不住发火道,“我爹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真是盲目的信任啊!虽然宋青书也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在胡说。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看不惯张无忌活得太舒坦罢了。还有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失去了。“你就算否认又有什么意思?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张无忌才不信他那些胡话,但听着对方再三批评他爹娘,也不禁生气了,随手将手中的书扔向对方:“滚出去!我讨厌你!不许你这么说我爹娘!”
“啪”的一声,书本穿过宋青书的身体落到地面上,对魂体根本没有丝毫伤害。反倒宋青书看着对方发火的样子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如他所愿转身飘出屋外,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张无忌的耳边:“随你自欺欺人。”
张无忌气呼呼地瞪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胸口,随即却又有些后悔:刚刚他情绪激动,那个家伙该不会……再也不出现了吧?
半个月后,张无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体质没有之前强健,看起来也和寻常弟子差不太多了。这段时间殷天正已经接连派出殷无福、殷无寿前来请女儿带着娇客外孙前去天鹰教。然而张无忌身上寒毒未清,张三丰不敢冒险,便都让张翠山代为推拒。但殷素素却有些想念父亲兄长,十年未见,如今终于回归中土,总是难掩思念的。可她又忧心幼子,左右为难,不免心中郁郁,眼见着便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