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着都井然有序,但文武百官和京师官员都知道,局势不太平,白日里的攻城要怎么说?兴元皇帝都发丧了,新君是谁?最重要的答案没有,最重要的一个理解也没有,现在的京师城就如同水面平静,水下暗流汹涌的大河,也许一个不小心,狂风巨浪就会席卷整个京师,很多人都会在这场狂风巨浪里粉身碎骨。
转身到了第二日的白天,不管是帝宫还是京城都还是平静,但所有人都更惴惴不安,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平安无事,还是天下大乱,大祸临头,这种无风无浪的等待最是让人煎熬。
“等下去,”护国公跟自己的党羽们说。
“等老三回来,”齐王跟自己身边的人说:“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在莫潇这老匹夫的面前自乱阵脚。”
傅美景枯坐在清醒片刻,又再次陷入昏迷的李祉床前。
林妃娘娘带着五皇子李祈跪在寿皇殿中,一边给兴元帝守灵,一边等着李祉死讯传来的那一刻。
又一个白天过去,入夜之后,京城又开始飘雪。
睿王催马在往北去的官道上急驰,风吹雪落在脸上,刀割一般,睿王将衣领紧了紧,仍是不停马,甚至又抬手一鞭抽打在马身上,催自己的宝马雪乌蹄奔跑得再快一些。
雪乌蹄是可日行八百里的宝马良驹,非一般战马可比,所以赵季幻等着一队二十七人的侍卫,只能是勉强跟在睿王的身后。
眼见着自己跟睿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赵季幻不得不出声喊了睿王一声:“王爷!”
睿王回头催道:“快点。”
赵季幻不知道自家王爷这是要去做什么,不过睿王不说,赵季幻就不敢问,他都无胆问,那后面的那二十七个侍卫就更不敢开口问了。
睿王奔跑在没有行人的官道上,心下着急,他得快点找到莫良缘才行,在宫里起了杀心,又按灭了这杀心之后,睿王就想到,他能想到的事,护国公想不到?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人,会不做莫良缘一去不回的打算?
莫良缘若是平安回到辽东,那结果就是莫望北父子与京师护国公府的绝裂,这个结果扩国公无论如何是无法接受的。
那要如何是好?
杀了莫良缘与严冬尽,嫁祸他睿王李祯,无疑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就如同他曾经想过,杀了莫良缘与严冬尽,嫁祸给护国公莫潇一样。
“驾!”睿王打马扬鞭。
赵季幻一行人拼了命地催马紧跟,大家伙儿几乎都开始怀疑,自家王爷争位的关键是在官道往北的什么地方?
官道旁的林中,一座已被废弃的神庙里,严冬尽躺在厚毯之上,莫良缘守在旁边,周净神情焦急地站立一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松开了给严冬尽把脉的手,冲莫良缘摇了一下头。
“您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等莫良缘说话,周净就开口问道:“您拿我家少爷的病没办法吗?”
老大夫眉头紧锁,道:“老夫觉着这位公子不是生病,老夫没有诊出他的心疾之症。”
前夜里,严冬尽带着莫良缘入这神庙歇息,周净等人重着拴马,生火驱寒,严冬尽动手归置了茅草木板,又铺上了厚毯,刚想让莫良缘过来坐下,严冬尽觉着心口又犯了疼。初开始严冬尽没在意,这已不是他心口第一次犯疼,倒是莫良缘看严冬尽脸色坏得厉害,坚持让周净去附近的村庄请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