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心烦意自相矛盾的也是你!
“所以……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说完蒋毅荣切断了对话,扭头看着外头暖融融的日头,却只觉得心寒无比。
祸害
江彬回来了,他在路上发了条消息给蒋毅荣,蒋毅荣跑去楼下接他,谢过司机,拉着他的手上楼。
江彬始终低着头不说话,蒋毅荣知道,恐怕一张嘴便是要哭出来了。
江彬或许自己并未察觉到,与刘建深相处的日子里,他的喜怒哀乐都是那样的丰满,仿佛每日都有值得期待的风景,爱情的滋润让心变得敏感,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令他欢欣鼓舞或黯然神伤,而不再是自我保护的隐忍与退让。这样的变化也正是自诩亲妈的蒋毅荣愿意见到的,可他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蒋毅荣看着木然抱着杯热可可坐在沙发上的江彬,心中不忍,却也并不后悔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如胶似漆又如何?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在乎并不是欺骗的借口,要携手走过今后的人生,只有相爱还远远不够。想必江彬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选择在今晚回来。
是否还还要继续,这是只有自己能抉择的事。境遇相同,却无法为彼此做主,能做的,唯有无声的陪伴。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不久之前,江彬还在这里安慰过自以为失恋的蒋毅荣,这张沙发说不定也十分厌恶这两个主人吧?老大不小的,却总为感情哭鼻子……
蒋毅荣扭头看江彬,这次他并没有哭,但那表情,却比哭更令人揪心。之前曾听一朋友说,在抚养他长大的奶奶的葬礼上哭不出被指责没良心。但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明白,不流泪不代表不心痛。皮相掩盖下的,或许是灵魂深处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无法承受之痛,岂是哭泣所能宣泄的?说来江彬这表情在何鉴一声不吭地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天天见到。蒋毅荣忽然生出一股惶恐,生怕江彬再倒回到那时的状态,终日浑浑噩噩的毫无生气。蒋毅荣能感觉到,何鉴对于江彬,就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而刘建深,却是如此活生生地扎根在他的生命之中,哪是从梦中清醒这般简单?
蒋毅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头发紧,双眼酸痛。两人就这么坐到天亮,热可可已经冷了,都没喝过一口……
蒋毅荣从江彬手上拿过那杯子放在茶几上,隐隐能听到摆摊摆到小区门口的小贩的吆喝,谁家有喜事,连放了好几串鞭炮,惊醒了睡得正香的jan。
jan打了个哈欠走过来,舔了舔两位主人的手,江彬这才回过神般,揉了揉jan,给他喂狗粮,又找了面粉摊了两个鸡蛋饼,自己却只吃了一半。蒋毅荣也没什么胃口,但不想让江彬担心,还是硬吃下去了。
江彬收拾了盘子杯子,用疲惫的声音道:
“能借一下手机吗?”
蒋毅荣忙把手机递过去,江彬拿着手机进了自己房间,来到窗边,静静拨了那个曾烂熟于心的号码。江彬忽然想,刘建深那时候是否是故意剪坏他的si卡?因为之后通讯录里便没有再见到何鉴的号码……然而刘建深一定猜不到,他至今还记得吧……
听着那“嘟嘟”声,很奇怪的,情绪没有因此而有所波动,或许是因为所有心思都聚在另一个人身上,已经抽不回来的关系吧?
“嘟”声忽然中断,江彬听到彼端的动静,却并没有听到谁说话。
“是何鉴吗?”江彬等了半天没动静。
许久过后,才听了“嗯……”的一声,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离得远,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今天有空吗?有话和你说……”
彼端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江彬甚至以为何鉴会干脆挂了电话。然而就在江彬想要再说些什么时,那声音终于道:“几点,哪里?”
江彬看了眼身后的钟:
“10点,学校大礼堂门口。”
何鉴显然没料到江彬会约在那里,又沉默许久方道:
“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