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还挺俊,坐稳了。”凌安之随口夸了他一句,一手搂着小黄鱼儿的肩膀,单手一抖缰绳:“驾!”
漆黑的骏马马鬃迎风飞扬,顷刻间就消失在了漫天雪帘中。
小黄鱼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好像是有点性格的,凌安之这么一贴近小黄鱼儿,就发现小黄鱼儿身上几乎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像大雪里放了一夜的石头,仿佛吸口气都冷的哆嗦,穿多少也缓不过来这种,不过这小家伙儿也不叫苦,还是行动如常。
心里这么想着,凌安之把小黄鱼儿身上的白狐裘大氅紧了紧,把小黄鱼儿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
“小黄鱼儿,之前来过西域吗?”
风太大,耳边被吹的呼呼作响,凌安之说话也不引颈嚎丧的,只能贴着小黄鱼儿的耳朵说话。
“就这次走了两趟,”所以对于西域的干冷心理预期不足,连衣物都没带足,这几个月都给冻成菜干了。
没聊几句,凌安之发现风向由侧对着风变成了顺风,他想了想,又极目左右观察了一番,方向是对的,要不在漫天风雪里极易迷路。
“以前在太原?都上学吗?读了什么书?”反正路途无聊,凌安之和小黄鱼儿聊天解闷。
“在府里和武术师傅、经史师傅每日里学习,”小黄鱼儿说话声音不高,还是孩音,不过以凌安之的耳力,听起来也是清清楚楚。
“额,当然了,这是老爷给少主请的师傅,也有一些是老爷平日里的朋友得空了来帮忙授教的,我和少主年纪差不多,平日里伺候少主,也跟着一起学。”
凌安之在风雪里向远方看了看路,刚才他从这孩子上马的动作里,看出这孩子武术功底不错,动作敏捷、轻功扎实,假以时日,有名师指点和实践的机会,估计也能有所成。
“你叫小黄鱼儿,是不是很有钱啊?”凌安之纯心逗他,一个小厮,敢把少主的宝马送人,胆量可以啊,不过他已经笑纳了,说什么也不能还回去。
“还行吧。”小黄鱼儿倒不谦虚,听出他在揶揄他,也混不在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出门在外,万八千两银子的主还是做得了的。”
“哈哈,小家伙儿可以啊!”这小兔崽子比他有钱多了,凌安之酸溜溜的想,余家已经富裕到了下人都能随便花万八千两银子的程度了?富可敌国也不能手这么松吧?
不过他一转念,想到如果他有的是钱,那凌霄肯定也是为所欲为啊。他又想到了那穷奢极欲的翼西郡王,有这样的舅舅提供银两,不花白不花。
可能是相对贫困造成了他对有钱人想象力的狭隘…
凌安之抬头一看路,看到了左手边的空瓶山,突然想到前两年押送军饷的时候,在空瓶山里和凌霄烤鸟蛋睡大觉的时光。
——偷了大鸟的鸟蛋,正睡到一半被从天而降的破空风声惊醒,猛然睁眼两只大鸟已经从天而降,撵着他们追了好几里。
忍不住向小黄鱼儿介绍道:“这座山是空瓶山,旁边的树林子叫做落凤坡,里边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
小黄鱼儿倒是不以为意,安西苦寒,除了大漠黄沙,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不像中原腹地和江南,处处景色奇巧,四季风光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