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月把包袱都打点好,后退一步:“大人,此番前去路途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还要多加小心。”她垂下眼眸,满眼的眷恋和深情尽数隐下,留下来的只是表面上的毕恭毕敬。桌子上的包袱静静地躺着,陈蒨上下打量了一番,紧蹙的眉从琴月一进门到现在都未曾舒展:“琴月……”“大人有何吩咐?”琴月连忙上前,掩下去的眷恋和爱慕又不由自主冒了出来,生生撞见陈蒨一双微微吃惊的眼眸,她低下头去,行礼十分周正,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琴月随时待命。”“你是竹七带进府里来的吧?”陈蒨坐下来,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细细的品着。竹七是他的暗卫,竹墨阁的领袖,更是和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是竹七带琴月入府,他一开始便觉得有些不对,向来追求潇洒,一身轻快的竹七,其实在竹七说出这件事情的那个时候,他就准备询问竹七,只是当时事情繁杂,让他精疲力尽,所以便没有多问。琴月每次时不时对着自己红了脸,有意无意的靠近,陈蒨何等聪慧,又怎么不知,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沈妙容,看任何人都是索然无味,那次他做好军事排阵准备去看看沈妙容,谁知道在窗外看到自己夫人在榻上睡觉,呼呼大睡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温婉可人,更像是一只小动物憨态可掬。他心中的喜爱更甚几分,虽然隔的远,但是他能看得清沈妙容好像在在呓语着什么,而目光一转,沈妙容身旁的琴月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杀气和憎意十分明显,陈蒨心下一惊,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琴月不能长久地待在太守府里。只是人是竹七带进来的,他有必要让竹七知道,但是竹七却恳求自己再让琴月留几天,等这次宣州事情结束之后,琴月找到了去处,他就会让琴月离开太守府。“回大人,是。”琴月听到陈蒨说到竹七的名字,心下一颤,顿了顿回答道。陈蒨押了一口茶,问道:“那竹七和你说过了没有?”“什……什么?”琴月抬起头,眼睛中的疑问更甚,看样子竹七什么都没有给琴月说。“我从宣州回来之后,你就离开太守府吧。”陈蒨放下茶杯,接着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给自己找个好去处。”“大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琴月战战兢兢的问道,声线都变得颤抖起来,“大人,奴婢要是做错了什么,大人尽管责罚,只是不要赶奴婢出府,自从来了太守府,奴婢就当这是奴婢的家。”陈蒨听完,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嘲讽,他一步上前,将琴月的手腕紧紧抓住,慢慢力道加大,眼中的审视越发的明显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做错了什么?假借夫人之名靠近我,来这太守府心思不纯,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我……”琴月的战战兢兢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揭穿之后的坦然,她被陈蒨捏住手腕,但好像一点也不疼一样,反而是让她更加轻松,她的眼神来来回回往复在陈蒨脸上游移,贪恋的,执着的,眷念的,柔情的,还夹杂着一两丝的怨怼。你就那么喜欢沈妙容吗?琴月笑了笑,惨然至极:“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奴婢会重新找新的去处,大人会劳资之后定然不会再见到琴月这个人。”他并没有拿琴月为他收拾好的包袱,反而是将包袱往琴月那里推了一推,意图再明显不过,淡淡瞥了琴月一眼:“不过,若是我回来,沈妙容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唯你是问。”“大人这是威胁奴婢吗?”琴月暗下眼神,手上的指甲狠狠嵌进自己的手心里,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随你怎么想。”陈蒨淡淡的说,仿若什么都不在乎。琴月拿过自己为陈蒨收拾好的包袱,紧紧攥着包袱:“既然大人用不着这个,那奴婢就拿下去了,宣州之行,还希望大人事事顺心。”她把包袱提着,越走越觉得手上提着的东西,千斤重,见陈蒨的第一面,是母亲逝世,就那么悬挂在房梁之上,她整个人惊慌失措,失去了全世界的灰暗,她以为他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可惜陈蒨来沈家是为了沈妙容的婚约,那个时候他就捏着自己的脸,警告她,沈妙容是未来的太守夫人,如今,陈蒨亦是如此。在沈妙容面前,事事关怀,柔情几乎都要溢出来,可是一到自己这里,不管是沈妙月还是琴月,陈蒨都只是威胁,都只是不屑,她想不通沈妙容有什么值得陈蒨如此在意呵护的。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想着沈妙容,背后就传来沈妙容的声音:“琴月,你这是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