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公主千岁!&rdo;尚大人三叩五拜就像迎接女神一般。&ldo;起来吧。&rdo;肃遮暮的目标明显不在尚大人身上,她一屁股坐到了迟将离的身边。迟将离用余光看了一眼公主,这一眼可着实把她吓到了。公主大人这大半夜的出个门还化这么浓的妆,是想要把一路的大鬼小鬼都给吓得魂飞魄散才甘心吗?这让迟将离想到她那个意向不明的女友也是这样,半夜出门买碗馄饨也要补妆,看得老板以为她不是来买吃的而是要来吸血的。而这肃遮暮也大概有一样的秉性,浓妆艳抹地来到人家尚大人的府上找夫君,这怨妇气场也太强烈了一点。只是……迟将离再望一眼肃遮暮,瞧她丰盈的脸庞若凝脂的肌肤,一双凤眼睿智淡然,和现代一味追求以瘦为美的女性不同,肃遮暮的美是丰润的美,相当的健康,美的很完整。肃遮暮坐在她身边也没说话,就听着迟将离和尚大人说话。迟将离硬着头皮想要拖延时间,觉得公主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就应该回去睡觉了。于是她便从江南的涝灾说起,和尚大人狂侃水利物理之事。尚大人本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听这年轻人说出的观点很新颖有趣,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一聊不要紧,两人差点成了忘年交。所以这早生贵子之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驸马爷这找起尚大人就没玩没了挡也挡不住了,没日没夜地往他那边逃。主要是驸马自己来也就能凑合着应付,可是驸马一待就待到半夜,总是能把公主也招来。公主每次出现总是阴阳怪气,尚大人看出驸马也挺怕她的。可是也不能为了躲老婆把别人一家老小都给牵连进去啊,这是不道德的!尚大人引经据典从古到今把所有夫妻应当和睦之道给她来来回回地讲诉一遍,驸马也被他说烦了,想着下次可以换一个大人继续迫害。公主说的什么未尽人-妻之责,这种话听上去也太……诱人……果然皇上也在公主耳边吹风了,比起早生贵子,公主那边听到的&ldo;人-妻之责&rdo;似乎更犀利一点……公主的压力会更大吧?难怪她最近追的很紧。迟将离也不能住在尚大人府上,直聊到困倦到眼泪鼻涕直流她才起身告辞‐‐想必这时候公主也应该休息了吧。正要坐上轿子,突然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了她。迟将离一看,这不是尚大人的孙女依依吗?尚依依不过髫年,生得眉清目秀很爱笑,一笑起来小脸蛋鼓鼓的,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ldo;哥哥!哥哥!&rdo;尚依依跑过来拉她衣角。尚大人惊道:&ldo;什么哥哥!快点给驸马爷下跪!&rdo;尚大人这一吼把迟将离都吓一大跳,更是把自己的亲孙女都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双腿一软跪那了。迟将离赶紧把小孩子扶起来,尚依依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喊了声驸马爷。迟将离本来是不太习惯被这样老祖宗一般的对待,可是也不能放任小孩喊她哥哥不是?这让她这当了快三十年女性的心情何以堪啊。尚依依够了两下迟将离的手,把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掌心里。&ldo;这是什么?&rdo;迟将离打开手掌,见是一个鼓鼓的锦囊。&ldo;这是依依给驸马爷祈来的灵符!&rdo;尚依依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两颗黑豆,兴奋得在等待表扬。&ldo;灵符?&rdo;迟将离见这锦囊真是好看,也不像是路边随意买来的货色。这小孩她只打过一次照面却把她放在心上,还会记得送她灵符。她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迟将离坐在轿子里,只能像是被抬神猪一样被抬去公主那边当祭品。她掀开轿子的布帘往外看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多得好像是参加什么赶集什么庙会。只是谁也不说话,一群人走在幽静的深宫里竟有种冷清到会闹鬼的感觉。皇宫之内每条路都笔直冗长的不像话。迟将离抬头望去,被夜晚染成墨色的宫墙高耸遮月,乌云在宫墙顶端无声息、诡异地浮动。轿子偶尔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在极静的当下非常刺耳,让她想到一些鬼怪故事中的桥段。本来就在自己吓自己,又看一眼这轿子里全是艳红色的装饰,像是什么民间鬼故事里经常会出现的背景……迟将离赶紧把自己的思绪分散开,不要再去想那些奇怪的事情。从袖中摸出一事物,正是尚依依小朋友送她的灵符。想到&ldo;不举&rdo;之事她心底有点奇怪。毕竟是闺房秘事,在今天公主她自己说出什么未尽人-妻之责之前,除了她和公主以及皇上三人之外谁会知道她们俩到现在还没圆房?那尚依依小朋友又如何从她娘口中得知此事?更奇怪的是……有谁敢散播这种给公主带来羞辱的恶劣流言?公主那残暴的声名在外,是谁嫌多长了一个脑袋说这样的话?虽然迟将离偶尔犯傻个性又软弱,但不代表她智商就低。虽然对漂亮女性的心理构造并不了解,但她毕竟也是物理学界的一颗新星。虽然现在暂时陨落了,但是长期和物理斗争所培养出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让她能把现在的情况整合清楚。想到这里迟将离的表情沉了沉,眼看公主府近在咫尺,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迟将离入屋的时候肃遮暮还未睡。肃遮暮坐在灯前正在看书,手中捏着竹青色封面的书,也没抬头,用她一贯悠缓的声调说道:&ldo;驸马爷辛苦了,早些沐浴就寝吧。&rdo;迟将离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变得更加陌生而不真实,想要绕开她去屋后浴池沐浴,路过肃遮暮的时候却被她拉住了手。&ldo;驸马爷,需要奴家来伺候您吗?&rdo;肃遮暮又变成了这种轻浮的模样。迟将离轻轻叹气,推开了她的手,独自向浴池走去。肃遮暮望向她的背影,思索一番。她低头看一眼手掌之中多出的一道新伤痕,是今日白天向武状元讨教剑术时留下的。平日娇生惯养的她从未提过什么重物,持剑时间稍长尽磨破了皮……真是无用!肃遮暮心中发紧‐‐明日她就回来了,今夜若再不成功,那就真的……迟将离脱去身上的衣物,头枕在方形的浴池边缘,让热气把整个人都覆盖。其实她早已想到公主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这种政治婚姻。之前个性时而蛮横时而娇媚也大概是心情上在摆动的原因吧。想到大婚之日公主惦记着她的身体状况,一路搀扶着她,如此体贴的行为的确是让迟将离倍感温暖。但现在公主却又到处散播驸马不能人道的谣言,摆明了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想要把驸马逼走而自己还能挂上贤妻的名头……迟将离翻了个身,趴在池边,把被蒸得发红的后背翻过来晾一下。毕竟她只是一个穿越来的倒霉鬼,一个被推上神坛的祭拜品,本来她就不应该觉得自己是什么驸马,和公主是一对……像公主那种金枝玉叶放到现在估计就是什么皇室什么上流社会的千金吧,最少最少也是个富二代,像她这种读半辈子书还没正式出关就在她的次元死过的人,怎样都配不上公主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