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压下不快,要事为先,问:“你确定他就是?”
蒋天瑜忙道:“家乡、年龄、长相都对得上,如果还不是,那只有整容了。”
“还有声音,”陶燕坤补充,“你找过他了吗,怎么说?”
蒋天瑜不自觉摇头,“当然没承认,不过看得出有点激动,表现反常。”
陶燕坤嗯一声,“我来试试。你先出去吧。”
蒋天瑜声音失去往日的灵动,“坤姐……我是不是搞砸了……”
“他那么抗拒,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陶燕坤接过话头,“我跟他以前关系还不错,他现在愿意呆我身边、听得进我的话,那就由我来问问吧,说不定他愿意跟我说。人大概是不会跑的,等安抚好他,你想告诉他什么到时再慢慢说。”
向也的课晚上七点开始,再回静莲湾吃饭已然来不及。陶燕坤看上去忙碌依旧的模样,她让向也直接过去上课,下课后再过来接她。
向也毫无疑心领命。
白天他特意观察,没有昨晚被跟踪的感觉,但不敢掉以轻心,路仍是往人多的地方走。
下课回到创意园已是九点半,园区内依然没下班的公司,“绿光”那边是熄了灯,向也以为被放鸽子,大步跑过去看,果然仓库紧闭,二楼窗户眼也黑魆魆的。
白天的事让他想起冯耀月失踪那年,他才十岁,有天她说要出去买条鱼,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起初继父还肯哄他,说阿妈过几天就回来。后来渐渐听到邻居不一样的声音,说继父又被女人抛弃了,这女人之前不也是甩了老公带娃来这边的吗。继父只在风言风语里坚持了不到一百天,那日骗他一起到县城玩,在福利院附近说要去尿尿,可这泡尿大概能撒满一个池塘还没见他回来。福利院阿姨给他留了碗饭,第二日带他回家,结果可想而知,人去楼空,房东在他们的租房内对着继父唯一留下的他的一堆诗集抽烟发愁,丧嚎:还欠一个月房租咋办哩。
就当他以为历史重演时,眼角余光瞥见咖啡店门口太阳伞下的人影,陶燕坤正坐在那里,桌上一盒开封的牛奶。
向也长长舒了一口,大步过去,埋怨自然而然,“怎么跑这来也不说一声……”
陶燕坤老神在在,“不说你不也找到了吗。”
向也坐到她对面的藤椅上,“为什么跑来这里坐?”
“省电。”
“……”
她拿着牛奶盒起来,问:“垃圾桶在哪里?”
向也默契接过,“我来。”然后问她,“我们回去了吗?”
昏暗里陶燕坤笑容更显暧昧,修长的食指摆了摆,“不着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神情和口吻太容易遭人误解,联想她去过的地方,向也心觉不妙。
“不是吧……”
呵呵。她憨笑。
向也说:“不去。”
“真不去?”
咋呼咋呼不理人。
“这回是带你上去。”
“……”
“走不走?”
陶燕坤已经伸出盲杖开路。
向也在后头不确定,“我也能上去?”
“你没成年?”
“我是说你一个女人带个男人?”
听到向也自称男人,陶燕坤不由乐了,“又不是公厕,还有男女之分么。”
“……”
陶燕坤和向也又来到“大遇”。
向也不动声色打量,不能表现太好奇像个土包子丢坤姐的脸,这里似乎比上次他打工的时候豪气许多,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的。
下了车陶燕坤便把盲杖收好,扶着向也胳膊,进店后自然而然挽上了。走路时不可避免地和她蹭到胳膊,春衫料子薄,隔着两层衣料清晰感觉到她肌肤弹性,周围恰到好处的流光溢彩催发饮食男女的情愫。向也有些心猿意马挠了挠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