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御军冷冰的表情松动了。『你没看到纸条?』所以她勃然大怒,以为被恶意遗弃?难怪他总是等不到她。
『现在说什麽都来不及补救了。』她不知道她气的到底是她的无知,还是他的无情?
『我有留纸条。』他忸怩地咕哝,不习惯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不要再把我当白痴耍。』愤恨的泪水扑簌簌直下,快得她来不及阻止。『见到我痛苦,你很高兴是吗?这样就能满足你自大的男性尊严吗?』
满脑子愤怒的佟青露没发现到他的别扭,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制造於她的痛苦还诸於他。
『我有留纸条。』他表情略微僵硬,语气逐渐冷漠。
『不要再说谎了!』她生气地大吼,拳头握紧。『你这个无耻的骗子。』激动地扬手来回赏了他两巴掌後,佟青露瞪着发麻的手错愕不已。
樊御军全身紧绷,下颚的肌肉持续抽搐,不吭声地放开她。
『我确实留了纸条,信不信由你。』他冷淡地申辩完,转头走出亭子。
当别人全盘否定了他这个人时,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麽。再驳辩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他在摇尾乞怜、企图博取同情,进而折煞了自己仅存的尊严。他从几次的挫折中学习沉默,明白多说无益。了解他的人不会因他的沉默而离去,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要他问心无愧,他便对得起所有人。
三年前那次相遇和匆促离开,他对不起佟青露,所以他必须让她明白他不是有意如此。
可能是因为他的态度不够诚恳,太过冷静、太过自持,以至於说服不了别人相信他,才会到最後受伤的又是自己。又或许是他领悟後的做法错了,沉默真的能说明什麽吗?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佟青露没勇气追望他的背影,她握紧发疼的手堵住嘴,痛苦地蹲了下来,不想让自己不小心哭出声。她努力在厘清的思绪,却被泉涌的泪水不停打断又弄乱。费尽了所有力气想抑止泪水流出,她仰头藉助蓝天,却发现朗朗晴空不知何时变了色,堆满漫天乌云。
一模一样。惊惶失措地逃出饭店那天,也是在这种忧郁的阴天。是上苍在同情她的处境,还是责备她不该一受挫就随意失了童贞?所有的事情都在地利和天时的配合下,残酷地呈现在她面前。
樊御军为何要走出梦中?他不要揭穿一切,那麽已淡忘的恨便不会再被记起,所有的爱也不会被遗忘了。当一切痛楚都被掀起时,她除了攻击以外,已看不到其他。佟青露掩面痛哭,彻底被击垮。
我不会。
这声真挚、低哑的回答,骚动了睡梦中的佟青露,她焦躁地翻身又眠。
你保证永远爱我一个……我只爱你一个,永远。
疾翻回身,她隐隐作痛的心渐渐被这几声一再响起的誓言吵醒。
我爱你。我也是。佟青露蓦然惊坐起身,大汗淋漓。
『丫头,你没事吧?』邱婶冲进房
,满脸关怀地询问佟青露时,她才知道自己尖叫了。
『没事。』她虚弱地拨开覆脸的长发,曲膝环抱。『天又亮了。』这几天时间过得特别快,有了回忆的夜夜骚扰,她竟然可笑的不想醒来。
这丫头怎麽像个迷了路的小孩,这几天老是恍恍惚惚,一副形容憔悴的样子?她在烦恼什麽呀?邱婶坐在床沿拥着她。『丫头……』
『阿姨,别问。』佟青露萧然地摇头。『我只是周期性的心情烦闷而已,别担心。』
邱婶眼神锐利地梭巡她的脸,察觉到她那不轻易流露的脆弱。姊夫教育他的几个女儿,首先要她们学会的便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教敌人摸透,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