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了腕表搁在柔软绒布,没记起给手机充电,路过客厅茶几时发现叠放的iPad亮着屏,她扫一眼,顿时定住脚步。
手机和平板共用账号,黄立勇打不通的来电挤挤挨挨地显示在未解锁的屏幕框里,她划开解锁,看见十几通未接来电,间隔几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初初,急事!速回电。
她的手机款式很旧,就算现在插上充电器也得缓好一会儿,平板一直连着家中WiFi,她回拨给黄立勇。
“。。。。。。好,好,我知道了,别着急,我现在赶过去。”
通话时间三十来秒,初弦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容量大的托特包,茶色收纳篮里摸出装有身份证件的卡包,她环视一圈,家里有自动出粮机和自动饮水器,自动猫砂盆她刚换过,初初独自生活两天没问题。
初弦没有深夜开长途的经验,但眼下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握了钥匙匆匆下楼。
结果很意外,应嘉涵那辆价格和性能同样嚣张的银色帕拉梅拉仍然停在原地,他倚着路灯,一只手夹烟,另只手漫不经心地刷过手机。
初弦把车钥匙往包包一掖,上前问他:“你今晚方便吗?可以请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应嘉涵立即把烟熄了,借着路灯看清她面上急色:“没问题,走。”
初弦把地址告诉他,他设置导航时眸露微诧:“快得话三小时能到,发生了什么?”
“家里弟弟出了意外。”
副驾门自动上扬,她敛压裙摆坐正,背脊绷得稍紧,静了静,还是问他:“车上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应嘉涵把白色端口递给她,初弦连上手机,一呼气顿觉胸口酸疼。
车子飞驰而出,上国道后路灯渐无,他沉默地远近光切换,刚开出四十多分钟,在初弦手机拥有百分之十几多电量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落了一场瓢泼豪雨。
雨刮器左右作用,初弦在不停砸落的雨珠中打开手机微信,贺清越在两小时多前问她吃上饭没了,晚上不忙了能不能打通视频。
初弦手指悬在对话框,久久,却没敲下任何一个字。
她单手撑住前额,将屏幕光调到最暗,划到谭嘉雅微信,给她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小杰学校组织仰光镇三日游,结果回程大巴却出了车祸,家长群炸开了锅,人人都在问自家孩子情况如何。
黄立勇和谭嘉雅早她一步驱车前往,如今等在医院手术室门外。应嘉涵一听缘由,一脚油门踩到红线,在初弦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说别担心,我一年要请交管局这个数。
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到两个小时,初弦扶着车门,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歉意:“嘉涵,今晚真的麻烦你。你。。。。。。”
应嘉涵打断她:“不用说客气话。你快进医院吧,别管我。”
初弦咬了咬唇,不再推辞,转身快步挤入电梯。
急诊室人满为患,多是成双结对的夫妻,他们有的揪着护士询问,有的靠着墙面捂脸低泣。初弦视线急扫,没在人群中发现黄立勇夫妇,反倒是小汀眼尖,垫脚挥手喊她:“姐姐!这边!”
初弦唇角抿得很紧,她几乎没吃晚饭,外加几小时精神高度紧张,此刻一看见黄立勇夫妇,几乎是下意识地怔松一口气。
“小杰怎么样?”她忙问。
谭嘉雅边抹眼泪边摇头:“三十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混乱了,我们没等到人。”
大家人生地不熟,想通融关系也使不上劲儿,初弦咬咬牙,要拿手机联系许教授,但伸手上下一找——
手机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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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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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初弦再想起来,那实在是提心吊胆、兵荒马乱的一夜。
好在老天保佑,小杰有惊无险,脸颊和后脑蹭破了皮、左膝弯剜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右臂轻微骨折,除此之外精神满满、活蹦乱跳。听说这孩子在翻车时不顾个人安危,匍匐着扭进侧翻车厢,手脚并用地拖出两个昏迷同学。
现下其中一位家长正对小杰声泪俱下地道谢,初弦伸手用力撑住面容年轻却双目红肿的母亲,将刚刚接过的温水递进她手心。
她话语里有种莫名令人安定的力量:“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当代的医学技术。”
那位家长虚弱无力地说了声谢谢,她眼底蓄满泪水,原地机械性地踱了好几步,眼见手术室出来一位医生,惶急惶忙地奔上前询问。
初弦沉沉叹息,近乎脱力地仰倒在长廊一侧的银色金属双人椅,小杰额前贴着白色纱布,右胳膊吊着固定绷带,他仔细盯着初弦好一会儿,小孩儿心思敏感,他说不出来初弦哪里奇怪,但直觉她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