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计算着公共交通线抵达的时间,费尽心思地营造了一场偶遇。
他卑劣的,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满足自己的心思,只有这样,肖安,他亲爱的哥哥才会毫无警觉。
这种手段是可鄙的,又显得他可怜。
还好,觥筹交错间宁刻如此想到,还好他自己对这种情绪感知薄弱,不会为其所扰。
当他应付完最后一位攀谈者,肖安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身边并没有罗德尼以及他那位叫李·周的随者。
像是掐准了时间。
肖安走到他身侧,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宁医生,我可以蹭一下你的车吗?我想回我情人的家了。”
漫不经心地充满挑逗。
两人间没有在罗德尼面前给出定义的关系,现下却在这个人的双唇中吐露。
不是兄弟,更不是爱人,而是“情人”。
肖安觉得现在的他们俩是“情人”?
微妙的用词,在不同语境里可以有翻天覆地的语义转变,那么对于肖安而言,现在是什么语境?
有情人终成眷属,亦或者奸夫情夫?
宁刻忽然有了想要反将一军的情绪,他垂眸睨了一眼肖安问道:“哥哥在源城居然还有一位情人?我怎么不知道,还请问你情人家的地址是什么,我送你过去。”
肖安挑眉,戏瘾大发:“就在沅江路的沿洋小区,你知道么?”
宁刻一边往外走一边陪他演:“那还挺巧,和我的公寓在一个地方。”
“无巧不成书嘛,这是好事儿。”肖安跟上他,“正好你也不用绕道了。”
自动驾驶中的近地车在近地交通线上飞驰,窗外有极光一般的美妙光影。肖安一进车坐定就迫不及待地撤了领带扔了西装外套,就像地球世代的古老油画《永恒的记忆》里边那些瘫软的时钟一样,整个人陷进了宽大的座椅里。
“啊,累死你哥了。”
宁刻随即感受到了这条咸鱼的视线。
于是循着那视线望回去,开口道:“你刚才不是很尽兴吗?”
“尽兴?”肖安说着没骨头似的左右扭了扭,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最适合咸鱼的姿势,然后说:“跳舞是跳得挺尽兴的,说起来还是小时候那会儿看妈和爸一起跳的时候学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挺宝刀未老的。”还不忘自夸一番,随后略微敷衍,“不过弟弟你也不错,没白瞎这一身劲道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