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缓缓地低下头,只见汲血之匕贯穿了它的心脏,冰冷的金属逐渐炽热了起来,仿佛具备了生命力般,大口吮吸着南森的鲜血,将那禁忌不死的力量,从它的躯壳内完全抽干。
瑟雷猛地拔出匕首,现在它已吸满了鲜血,猩红的色泽无比饱满,他向后退了几步,向伯洛戈示意了一下,随后伯洛戈攥紧摊开的手掌,交错的荆棘拉紧绷直,宛如交错的利剑,将南森那干瘪的躯体彻底搅碎成渣。
经由汲血之匕、死亡金属、银质的三重绞杀,伯洛戈检查一番后,确定南森已被两人彻底抹杀。
瑟雷站在伯洛戈身边,注意到他脸色的苍白,“你还好吗?伯洛戈。”
“没事的,只是摧毁不朽甲胄,耗费了我较多的心神。”
伯洛戈疲惫地靠在一边,双目紧闭,尝试舒缓脑海中的疲惫感与痛意。
如今,伯洛戈经过无限狭锐的特化,确实可以强行统驭不朽甲胄,并在微观层面,摧毁它的炼金矩阵,但这一过程并不轻松,相反,这对伯洛戈心神的消耗极为巨大。
瑟雷站在一边,静候着伯洛戈的调整,一段寂静后,瑟雷主动开口道。
“先前耐萨尼尔说,我父亲变成了此世祸恶,说实话,我是不信这个情报的,”瑟雷耸了耸肩,“我太了解他的懦弱了,他可没有勇气敢于堕落成此世祸恶。”
瑟雷的目光落在了南森破损枯萎的残骸上,“但……但如果说,我的父亲、夜王,他也在漫长的岁月里,饱受渴血症的折磨呢?”
伯洛戈怀疑道,“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夜王也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心智趋于破碎,变成了失心者,”瑟雷思考了一下,“真实的情况可能会更糟,比如在彻底崩溃前,他选择向魔鬼俯首称臣,只为保持生命的延续,从而进一步地堕落,成为此世祸恶。”
“主动堕落?成为此世祸恶?”
伯洛戈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深知成为此世祸恶意味着什么,献出全部的灵魂,自我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全身心地归顺于魔鬼的麾下,成为任他操控的傀儡。
“这是夜王能做出来的事,”瑟雷收起匕首,双手抱胸,“他对于不死的执着远超于你我的想象。”
瑟雷冰冷地评价道,“就算只有一缕意识,一丁点的细胞存留,在他看来,都将是自我不死的延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直沉默的帕尔默开口道,他难以想象一个人会对不死执着到如此程度……到了那种份上,夜王还算活着吗?
类似的例子,帕尔默等人都在不死者俱乐部里见过,永恒屹立的石像,无限衰老的躯骸……他们都保持着不死的姿态,可那种姿态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执念吧。”
瑟雷扫了一眼帕尔默,问道,“作为债务人的你,应该很清楚所谓的执念之重吧?”
帕尔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魔鬼们代表着不同的原罪,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受到了原罪的束缚,如同一个恒定向前的惯性,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违逆。
这一点最显著的体现,便是魔鬼们的加护,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将受到加护的诅咒,那源自于原罪的偏执惯性。
越渴望,越得不到。
“大家都是为了某种事物而活,固执己见,不受干预,”瑟雷冰冷地评价道,“就连魔鬼们也是如此。”
“但相应的,我们也可以通过这原罪的惯性,推断出魔鬼们的行动。”
伯洛戈回忆着自己先前与魔鬼的种种交涉,他补充道,“不止是魔鬼,还有债务人的动向,乃至魔鬼赋予的加护。”
摸清楚束缚魔鬼们的规则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
想到这,伯洛戈突然看向瑟雷,张口说起了过往,“我先前和摄政王交手过的,那时我才是负权者,根本没有能力正面对抗他,可他却要和我搞些公平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