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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胡戏妻
这是一个轻浮丈夫和贞洁妻子的悲剧故事,自汉代以来已流传了两千多年,多种文艺形式都有表现。大意是说:鲁人秋胡新婚后不久即出外做官,很多年后才归,已不认识自己的妻子。正巧遇到妻子采桑,见其貌美,便以黄金为诱,进行调戏。其妻不从,以为受到污辱,回家后知道是自己久盼的丈夫,倍感伤心,于是跳河自尽了。后来的文学艺术作品在内容上多有所演绎。
故事最早出自刘向《列女传·节义传》:
洁妇者,秋胡子妻也。既纳之五日,去而宦之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旁妇人采桑,秋胡子悦之。下车谓之曰:“力田不如逢丰年。力桑不如见国卿。吾有金,愿以与夫人。”妇曰:“采桑力作,纺绩织维,以供衣食,奉二亲,养夫子,吾不愿金……”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遗母,使人唤妇,至乃向采桑者也。秋胡子惭。妇污其行,遂去而东走,投河而死。
葛洪《西京杂记》卷六,也有类似的记载:
昔鲁人秋胡,娶妻三月而游宦三年。休,还家,其妇采桑于郊,胡至郊而不识其妻也,见而悦之,乃遗黄金一镒。妻曰:“妾有夫,游宦不返,幽闺独处,三年于兹,未有被辱如今日也。”采不顾。胡惭而退,至家,问家人妻何在,曰:“行采桑于郊,未返。”既还,乃向所挑之妇也。夫妻并惭。妻赴沂水而死。
从《列女传》的“鲁秋洁妇”到《西京杂记》所记,这个故事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仅汉代的画像石有所刻绘,后人亦哀而赋诗,作《秋胡行》,成为乐府清调曲的一个名称。可惜古辞已亡,听不到当时的哀怨之声了。
到了元代,随着杂剧的兴起,石君宝的杂剧《秋胡戏妻》产生了。从此以后,秋胡戏妻的故事走上了戏剧舞台,并有不少名称出现,有的简称《戏妻》,有的改名《桑园会》《辞楚归鲁》《马蹄金》等。清代后期,不仅京剧的戏班上演,有许多地方戏如川剧、汉剧、桂剧、楚剧、秦腔、晋剧、河北梆子等均有此剧目。在内容上,也做了一些改变,并为秋胡妻起了一个名字叫罗敷。据曾白融主编《京剧剧目辞典》介绍,《桑园会》的本事是:“鲁人秋胡,在楚为光禄大夫,返里省亲。其妻罗敷,自秋胡离家后,二十余载,立志坚守,与婆母务农桑,养蚕度日。罗敷在桑园采桑,秋胡路过,见似己妻,因相别日久,不便贸然相认,下马问罗敷秋胡家住处,以便递交书信,并告以与秋胡有八拜之交。罗敷以秋胡家事相诘,秋胡一一言之不爽。罗敷喜甚,以为将得良人音信。秋胡窃念离家日久,恐其妻不贞,以言挑之,诈称秋胡已在楚国娶妻,并告以愿与罗敷成为夫妇,罗敷怒斥秋胡出言无状。秋胡取黄金一锭,以动其心,罗敷鄙其为人,不受而去。秋胡归,见母,母唤罗敷出。罗敷见秋胡,大骂,愤然入后堂自缢。秋胡与母急相救,胡屈膝请罪,罗敷怒方解。夫妻复归于好。”
汉画中的《秋胡戏妻》图,没有这样多的情节,大都是表现采桑的场面,鲁秋胡背着行李,两人正在对话。
秋胡戏妻
山东嘉祥县武梁祠后壁画像。原石画面分四层,多为传说和历史故事,本图在第一层。此为《金石索》木刻摹本。
秋胡戏妻
四川新津崖墓石函画像。原函已毁。此为石函侧面画像的一部分。秋胡妻在桑园,正拉下一根枝条,聚精会神地采摘桑叶,身边放着盛桑叶的竹篮。有一个佩剑者站在身后,向她问起话来;秋胡妻并没有松开桑条,回头一看,是个身材魁梧的陌生男子,但讲话轻浮,并逐渐流露出调戏的意味,秋胡妻很不愉快——这是他们初见面的情景。画面中人物细部未经着意刻画,但从造型上可以看出“关系性的律动”,秋胡妻的姿态也很优美。石质的材料没有磨光,直接在“剁纹”石上进行雕刻,露出了一道道的斜纹,反显得气势非凡,颇有大匠若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