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飞。”三爷坐在半扇阴影里,鼻梁上的老花镜反射着白光。
放眼全集团上下,也只剩他有这个资历,可以直呼占志飞的本名。
似是对这场两虎相争的戏码再也看不下去,三爷苍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该说的事早已说完,占志飞本应和陈泰一同离开,想多坐会儿才一直赖着没走。
眼神一直盯着原逸离开的方向,他轻轻转着拇指上的玛瑙戒指,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起身。
“时候不早了。”占志飞笑着说,”我先走,见声和三爷慢聊。”
梦醒
踏入1001号包厢前,裴煊看了眼表。十一点四十三分,距离章见声说的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
身后是三爷和其余几个股东匆匆离去的背影,每人手里一份蓝色文件夹,脸色无一例外都不怎么好看。
一进门,富丽堂皇的装饰下已经不见彼时的热闹,只剩桌上七倒八歪地摆放着一些酒瓶和高脚杯,章见声靠在沙发角落,神情略显疲惫。
裴煊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他身旁的位置,手臂绕到他肩后拍了拍。
“人都走了?”
“嗯。”
“算是谈妥了?”
“大概。”章见声淡淡张着口。
裴煊听得眼都发直,他等这人等了老半天,硬是一句有效信息都没得出来。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就别卖关子了。”
他将胳膊在身前交叉,有些不耐地拿胳膊肘杵着章见声,神秘兮兮地问,“你到底用什么说服的那帮老顽固?”
章见声轻笑,无奈揉了揉眉心:“喻阳,给他看看。”
从喻阳手中接过平板,裴煊将信将疑地翻看着上面按照姓名整理成的文件夹,边看边瞪大了眼。
除了每个文件夹里都有的股权集中托管合同,还有一份有关各股东名下灰色产业的调查报告,涉及地下赌场、权色交易、非法走私等等,每份文件内容都各不相同,有的只有两三页纸,有的打印出来足以订成一本书。
在报告的最后,还附上了十分专业的调整方案和建议。与其说是出于公司未来发展考量而提出的友善规劝,不如说是变相地昭告所有人,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
若是cie易主,这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说不定会就此被曝露在天光之下。但若是股东们懂得审时度势,肯拿出诚意来,这事就还有的转圜。
才明白刚刚为什么看见三爷黑着脸,裴煊松了一口气,笑道:“章见声,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身旁的人正将头仰面枕在沙发靠背上,眼神似在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