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光就有了克制,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心底的暴虐,才能不放任自己做出任何伤害阮棠的事情。脖子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在了他的皮肤上,阮小猫动了动,眼角余光扫到一抹血迹,惊叫道,“主人,血。”刚刚在愤怒中,池应琛忘记了自己右手还在受伤,这么一折腾,纱布早已散开。尖锐的疼痛在手心里蔓延,池应琛松开阮棠,从客厅取回医药箱,用左手打开。医药箱里放满了瓶瓶罐罐,有给他用的,也有给阮棠用的。池应琛正要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时,突然愣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阮棠握住了,少年趴在床上,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角落下,一滴滴滴落在他的伤口上。少年在关心他。而且还因为他受伤难过的哭了。少年低下头,冲伤口吹了几口甜甜的气,然后伸出舌头。殷红的舌尖舔过伤口时的酥麻和刺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池应琛的神经,他视线所及处是少年纤细又脆弱的脖颈。少年嫩滑的皮肤受不起任何刺激,只是被他虚虚的掐了下,雪白的脖颈上就留下了一圈红痕。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只过了几秒钟,少年舔干净他手心里的血迹。少年抬起头,泪花晕染了他蓝色的双眼,眼角嫣红的小痣都跟着黯然失色,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主人,不疼。”少年苍白的嘴唇染上了血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微微偏着头,伸出小舌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池应琛深吸了口气,猛的拉起被子盖在了少年裸·露的身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快速给自己上好了药。少年软软的身子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被蒙住了头,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急的眼泪掉的更凶了,“主人……小猫出不去了,主人。”“别动,我问你,”池应琛轻轻摁住了他乱动的身子,“你为什么会对那个男护工有敌意?”“嗯?”被子里的小猫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主人的意思,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嘴巴鼓鼓道,“只想要主人,不想让家里有别人。”池应琛,“那文舟呢?你为什么不排斥他?”文舟说他给阮棠换药的时候,他非常配合,一点都不闹,跟护工描述中那个张牙舞爪的二百五截然相反。“主人,”阮小猫问道,“文舟是谁?”“……”池应琛,“给你上药的那个混蛋。”阮小猫左拱右拱,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拱了出来,头发乱成了鸡窝,“给我上药的那个混蛋哦,因为他是主人的朋友。”文舟同‘失忆’的阮棠见过两面了,两次都是他给自己看病的,主人跟他的关系很好,阮小猫爱屋及乌,所以才没有排斥他。原来如此。池应琛莫名松了口气,糟糕的情绪仿佛都随着他这口吐出的气而消失了。阮棠耷拉着脑袋,头顶的呆毛跟着耷拉了下来,“主人你别生气,小猫知道错了。”池应琛向后靠着床头柜,眼皮微抬,视线从阮棠的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次,才开口道,“我没有怪你,不用道歉。”他的声音又低又磁,还带着一点缱绻的懒意,刚睡醒似的,听的阮棠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眼角的小痣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真的吗?主人,您真的不怪我吗?”池应琛,“是真……”‘的’字还没说完,阮棠已经激动的扑进他怀里,池应琛措手不及,下一刻就把阮棠抱了满怀。“谢谢主人,小猫一定会好好报答主人的。”在池应琛还没反应过来时,阮棠把脸凑过来,轻飘飘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池应琛的右侧脸上。池应琛再次愣住了。小时候,阮少爷是个非常傲娇的小屁孩,不管别人怎么逗弄他,小少爷始终一脸嫌弃,很难给人赏个笑脸,更别提亲吻了。只除了池应琛。他在池应琛和其他人面前就是两个极端,只要看见琛哥哥就谁都不要了,软软的趴在他的怀里撒娇,动不动就亲他,所以,池应琛每次去阮家都会被小少爷糊一脸口水。阮小猫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嘴角弯弯,笑的很开心,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阮小猫的生活准则是:主人开心他就开心,主人不开心他就难过。他跪坐在池应琛的腿上,抬手摸了摸主人发红的耳朵,“主人,一起睡。”沉默良久后,池应琛终于妥协的开口道,“一起睡可以,但是必须穿上睡衣。”他把人从腿上赶下去,从客卧把阮棠的被子抱了过来,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纯棉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