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没有声音,只有人清浅呼吸的细微声响。
“院长?”
她等了一会,以为通话出故障正准备挂掉时,低低声音传了过来,就算隔着千万条光线讯息依旧磁性的嗓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另一个人的声音。
“菲特。”
一步一步走下宿舍楼,推开了修道院宿舍的木门。
宿舍面前是教团的花圃,象牙白的石砌小道由脚下贯穿花田铺到前庭,木制雕花的小小篱笆围栏。
此时正是傍晚,天边有一道隐约赤红的烟霞,暖金的光芒稀稀簌簌凝成尖细密码的光针闪烁着落到花朵和灌木从中,斜斜拉下来的暗沉光线使整个修道院陷入一半阴影里,仿佛是古旧电影里浸了墨的胶卷,又似一幅已橘红为主的浓彩油画。
她站在门前,刚迈下一级被夕阳涂上暖光的白石台阶,就望见了站在花圃小道中间的男人。
他提着行李箱,上身是白色单衣,发梢微微的卷,极好的眉眼,英气逼人却又静谧的一份容颜穿过了时空回廊,踏越了四百年的枯黄光阴,来到她面前。
眸子因轮廓深邃而被积上了阴影,她看不清晰,他却微微抬了下巴,使那双幽绿色宝石般的眼睛落进她目光里,弯弯的,瞳孔眯起。
菲特震了许久才低下头看着脚尖,双腿灌了铅一样,“你……”她咽了咽喉咙,不停眨着眼睛,嘴唇抿着,过了会儿才出声,“……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男人耸耸肩,回答得利索向她靠拢,菲特又半天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自己总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法思考溃不成军呢?
等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像被火燎了一样想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做着最后的挣扎,男人手一伸她就在他怀里了,那种拥抱的火热厚实感令她一阵恍惚,抬头刚想说话,他却低头吻住她,如同鹰疾疾飞驰而落,攫取了她的唇。
没有很深的霸占进入,他只软软含着她的嘴唇,用舌尖辅助辗转吮吸,额头相贴,鼻息相哄。
最简单最温柔却是最煽情。
菲特又想哭了,她都没有原谅他,他就在吻她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可他这样一吻她偏偏就软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低低颤着,身体里蛰伏着一朵朵洁白花儿,他的舌尖令它们啪啦啪啦开了出来。
雅兰轻轻浅浅吻了许久,末了抽开时又咬了咬她的鼻尖,浓重的呼吸缓缓才暗哑地在她颈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想这样做已经等了四百年。菲特,我等不下去了。”
菲特有些红肿的唇颤了一下,呼吸不稳,垂下纤长的睫毛。
雅兰拉着她往台阶下走,两人的身影在花田的小道上一前一后落下纤细的影子。
她呆呆看着男人的背影,四百年里,她时时恍惚,经常把路人当做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压下追逐的脚步。
那么,那些路人,时时于她眼前晃过的身影,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呢?
“菲特。”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