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嘛!”
爸爸扯了扯唇角,“三儿,爸知道你懂事儿,这孩子太懂事儿了吧,有时候就会受委屈,你凤姨为啥心疼你,就是觉得爸对你的照看不够。”
“你八岁的时候我和你凤姨结婚,她还问我,这应应咋会做饭啊,我还没理会,回头一想,是啊,来来八岁的时候会啥啊,她锅铲都不会拿,你八岁时都能给爸做饭吃了。”
爸爸擦了擦眼底,“三儿,爸对不起你,你妈那时候一走,爸心里也空,还要供你姐上学,就想多干点活,还能转移转移注意力,就把你给忽略了,真是没用我操一点心,你就长大了……”
“本以为你将来会像来来一样,念书考学顺顺利利的,没成想……三儿,你就是来给爸报恩的,爸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
空气中萦绕起数不清的酸涩,似愁肠千万结。
我压抑着情绪,“爸,我一点都没觉得你欠我,相反的,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妈妈走后,你一个人带着我和大姐,每年的春种秋收,你都是自己上地,活太多干不完,你天不亮就得去地里,很晚了才能回来……”
那时我迷迷糊糊的等睡着了,都能闻到爸爸身上的泥土味儿。
那是汗渍和泥土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将他穿的衣服在外面抖一抖,土灰簌簌的落。
可是爸爸从来没有让我和大姐去地里帮忙。
他说大姐光学习就很累了,我太小更干不了啥。
后来有婶子给爸爸介绍对象,看一个成一个,哪个阿姨都能相中爸爸,但……
我成了累赘。
有个阿姨外表和爸爸很般配,她还说愿意再给爸爸生孩子,唯一的要求是,将我送到寄宿学校。
因为我那个年纪养不熟了,又不像大姐马上要考学离开家,我得一直在她眼前晃。
她怕和我处不来,就想给我送走,这样她和我爸的感情才会更好。
“你很生气,你说宁可不结婚,也不能给我送走……”
我垂下眼笑了笑,“直到你遇到凤姨,她不嫌弃我,还对我很好,你俩才走到一起,我知道,你找凤姨也是想有个人能在家照顾我,你也不想我晚上去别人家吃饭,你也怕我受委屈,只是你要挣钱,你不挣钱,大姐念书就没有学费,养不起两个孩子,日子过不好会被村里人瞧不起,爸,我一点都没觉得你亏欠了我……”
泪水流了出来,我抹了一把。
对于爸爸的付出,我全部看在眼里,心疼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
“三儿!”
爸爸抱住我就哭了起来,“爸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有了你这样的好闺女啊!”
我靠在他的心口,眼泪洇湿了爸爸的外套,“爸,我昏睡的时候梦到了谢叔,我也做好准备和他去京中了,你知道,做阴阳先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会和谢叔好好学道,绝不辜负谢叔的培养,等将来我有出息了,再回来给你和凤姨……养老。”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没底气。
对未来,现在的我充满了迷茫和未知。
明明十多天前我还敢追着谢叔去毛遂自荐。
在电话里我也能情绪昂扬的和谢叔说些应景的诗词。
可当巨脸一出现,败气再入体,仿佛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我一下就被打回原形。
说好听点我是天性谨慎,难听点讲,我没有喊打喊杀的实力,自然就不趁振臂高呼的勇气。
心态很微妙的变化着。
我有很多的动力。
但做不到去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