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榕树下的oga。
乌发如漆,粉面桃腮,一双美目如一潭清水,顾盼间,自有一番冷傲灵动之态,谢慎之盯着oga微微出神,片刻后,在心中不禁感叹,满树绽放,灿灿灼人眼的榕花,竟不及这人一分好颜色。
不知何时院子里的风大了。
oga的肩头上,有人及时将一件外套披了上去。
沈卿卿偏头一瞄,站在身后的是乖顺无害,懂事体贴的alpha。
alpha的眼睛好漂亮,又圆又大,如黑耀石一般黝黑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星星,满得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alpha眼睛湿湿漉漉的盯着他看,忽地莞尔一笑,那漾及满脸的笑,明亮且没有一丝瑕疵,而后躬下身,在oga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篮子还有新摘的莲蓬,今儿的早餐,我做莲子粥给你吃,好不好?”
沈卿卿点了点头,心尖尖随着alpha毫无阴霾的笑,狠狠地荡漾了一把。
乱了节奏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让沈卿卿以为自己心脏病犯了,他使劲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半?才将跳乱了节奏的心,安扶回原位。
或许是吃人家的嘴短,两大碗热乎乎的甜粥灌下肚,沈卿卿原打算要提解约的事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十分享受alpha带给他的温情。
在这段人生至暗时光里,是alpha衣不解带的陪在他身边,吹凉了喂到嘴边的汤药,好吃不长肉零卡糖的小点心,握着他手写下一篇又一篇的字……
沈卿卿不是铁石心肠,alpha对他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受自身激素的影响,他的情绪时好时坏,可不管他怎么作怎么闹腾,alpha从没有掉过脸子,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他待他,礼貌耐心十分尊重且事事妥帖得当,与其相处,让沈卿卿觉得非常舒服,这样完美无缺的alpha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一丝错处。
思来想去,沈卿卿决定在解约时给alpha包个万元大红包,权当做回报他对自己的好。
站在穿衣镜前的oga斯条慢理的整了整身上的套装,又将向后梳理的发型上喷了点定型啫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清爽干练的造型,派头十足。
收拾妥当,沈卿卿扭头对着厨房里正在洗碗的alpha说一句,“我有点事,要外出一趟,中午别等我吃饭了。”
自从性转后,沈卿卿怕被狗仔盯上,很少在白天出门,要不是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试镜要参加,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
从画栋雕梁的alpha家里出来时,迎面而来的是钢筋混凝土搭建起来的高楼大厦。
沈卿卿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恍如隔世,他走了几步,猛的一回头,发现穿着卡通围裙的alpha竟然跟在他的身后,“跟着我干什么?快点回家去。”
闻言,alpha没有往回走,而是上前紧走几步,伸手覆上沈卿卿的手背,将其扣在五指之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保护你。”
沈卿卿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身体跟着一僵,随即侧身后退,不着痕迹的闪身躲开,“用不着。”
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速向停在街头的保姆车走去。
可alpha不听劝,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喧闹吵杂的街上,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窄窄的榕花街两边尽是一些门挨门的小商铺,不太宽的马路牙子上则被一些摆地摊的小贩占领。
整条街被堵的水泄不通,沈卿卿的埃尔法保姆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街头等待。
身后的alpha亦步亦趋紧紧追随,沈卿卿急着摆脱尾随的alpha,脚下步伐愈发急促起来。
“哥哥,你走慢一点,等等我……”alpha小跑着一路跟随。
“烦不烦,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沈卿卿的脸色陡然暗沉,大庭广众之下与异性拉拉扯扯,万一被狗仔拍到,免不了又是一场不小的麻烦,他不想谢慎之的生活因为他而受到影响,所以在公众场合,选择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谢慎之察觉到了oga的情绪不对,低着头往后缩了缩,“哥哥,别走右边那条路,不安全,你换一条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眼前这条小路更近一些,而左边的那条稍微宽一点的路要远很多,其间还得绕过一个大花坛,然而,拽着他衣袖的alpha,却丝毫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大有不改路线就不放手的架势。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沈卿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这小子真t妈的是个犟种,也不知道随谁!“小祖宗,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听你的走左边这条路,麻烦你快点把手松开,行不行?我工作要迟到了。”
好不容易甩开缠人的alpha,沈卿卿头也不回的绕过花坛,大步的往车上走,跟多看一眼,就能折寿似的。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哐叽”一声巨响,紧接着,在不远处的居民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救命--啊--救命……”
“啊--啊--有人跳楼了……”
“死人啦,快打120——”
直到闪着红蓝警灯的救呼车把坠楼者抬上单架时,沈卿卿的脑子还是懵的。
坠楼者从十几层楼高的居民楼上跳下来,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安装在阳台外面的铸铁护窗棂挂倒一片,如果刚才自己执意抄近路,从之前的那条小路上走的话,那么他现在恐怕已经被几十斤重的护窗棂拍成肉泥。
沈卿卿活了二十九年,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跑着离开时,近乎逃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