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出声呵斥道:“你这是干嘛?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她说着抢过玩具塞进小孩怀里,蹲下来哄他。“不懂你这个家长不会教?”陆沉很不爽。他喜欢小孩子,却不喜欢没有教养,只能被惯着宠着的熊孩子,同样也不喜欢只会一味溺爱孩子的熊家长。父亲也怒了:“教什么?告诉他你用玩具差点把人砸死?他还这么小,以后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他不是被毁了吗?!”你在说什么啊?陆沉蹙眉,被这位父亲的话恶心得不行。还教什么?教他不要高空抛物啊!有病啊去教他玩玩具会砸死人!再说什么叫毁了?要是真把人砸死了那别人不也毁了吗?你起码还有挣扎的希望,但别人直接就没了啊!他一瞬间涌上来很多话,甚至想上手跟面前这人打一架。但他没成功。因为下一秒,傅言川就睁开了眼睛。他出声:“陆沉。”陆沉一听,什么也管不了了,转身甩下那家人坐回病床边。“不好看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闷声道,“缠着绷带好傻。”傅言川微微一笑。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醒来后能、好久不见整个春季都变得寂寥而漫长。其实陆沉小时候也没那么爱吃糖,后来吃得多了,反倒成为了习惯。跟抽烟一样,染上了瘾,就很难戒掉。糖果对陆沉来说有些腻了,但当年陆河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觉得小朋友就应该喜欢吃甜的,所以常常拿这种糖去哄他。后来糖越积越多,陆河特地拿了几个透明罐子来装。即便小陆沉不太喜欢,也会在得到糖果时装作开心。他不想陆河因为自己而付出太多。养成吃糖的习惯是在陆河死后。床头那几罐糖,成为了他纪念过往的唯一方式。好像只要舌尖还有甜意,陆河就还活着,生活也并不是毫无意义。而现在陆沉早已抛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自我慰藉,却怎么也丢不掉吃糖的习惯。不过戒不戒掉都无所谓了。陆沉轻轻回握傅言川的手,尽情感受掌心的温热。傅言川出院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头上还缠着几圈绷带,但看起来已无大碍,甚至还有心情调笑陆沉想要去卖精的想法。那天天气很好,两人踩着斜阳的脚后跟有说有笑,并肩走回家——说起来,那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