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缓了一会儿,低头擦擦嘴,用尚且还有些沙哑的嗓音问他:“有谁出什么事了吗?”“何臻,不是什么大事。”傅言川帮他把空了的瓶子扔到垃圾桶,“他秘书跟我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公司了,而且之前跟我保证过的事情也没做到。”“啊?”陆沉愣了愣,这还不算大事?万一是生病出意外了怎么办?傅言川被他惊愕的表情逗得低头一笑,“真的没事,就是色迷了心窍。”陆沉没听懂,“什么心窍?”“嗯?你不知道?”他应该知道吗?他好像跟小西装没那么熟吧。只听傅言川说:“他跟程一笑好像在一起了。”“喜事啊……什么?!”消化了大概三秒后他猛然一个乍起,还好傅言川眼疾手快拉住了才不至于从床沿滚下去。陆沉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抱怨:“我说程一笑最近干什么去了人影都见不着也没个消息,原来是背着我搞对象去了。”他可算是明白室友刚刚为什么用特别狐疑的表情看他了。他跟程一笑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哥们儿,结果他这好哥们儿谈恋爱了居然都一声不吭,不是傅言川还不知道准备瞒他到什么时候。可是这也太快了吧,他们前前后后也就认识了一个月出头,甚至比他跟室友认识的时间还短。这说明什么?爱情就如洪水猛兽,挡都挡不住?陆沉在震惊过后逐渐镇定下来,没忍住偏头问:“你怎么知道?小西装说的?”“他没说。”傅言川摇头,“但我能猜到。”“猜?”他笑了笑,附到陆沉耳边,轻轻喝出一口气,沉声道:“因为没人会这样在何臻耳边说话,而我听见了。”他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沉,“我百分百确定,那是程一笑的声音。”那声音极小,带着气音,却实在暧昧,陆沉甚至听出点压抑着情?欲的味道。傅言川是出了名的配音演员,所以程一笑当时的每个细节肯定都能被还原,包括语气,包括音量,包括情感。陆沉揉揉耳朵,侧过头去挡住傅言川的视线。他用脚趾都能猜到自己耳尖现在有多红。“他们的私事我们就别掺和了,管好咱们自己的就行。”陆沉说完,突然想哐哐扇自己两耳光。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什么叫「咱们自己的私事」?跟暗示似的,傅言川能不多想他都不信。谁知傅言川只是对他轻轻一笑,“好啊。”陆沉看着他的笑颜有些微愣。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室友今天好像心情不错,这是在平日里那个冷冷淡淡的傅言川身上看不见的。他懵懵地吐槽好什么啊好。陆沉竟然感到有些失落,说明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室友能够往那方面想想。这太矛盾也太难以理解,陆沉索性不想了,欲盖弥彰地将眼神望向别处,“我们先回房间收拾东西吧,差不多该回去了。”陆沉刚出去就撞上了正拖着行李的沈玉楼,他跟往常一样倚靠在门框上痞痞一笑,跟沈玉楼打了个招呼。沈玉楼笑逐颜开,甜甜地唤了一声小沉哥,说完又奇怪地看了眼门牌号道:“你不是住……”不过短短几秒,沈玉楼的笑便僵住了,要说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他看见了在陆沉身后的傅言川。傅言川神色自若,揉了一把陆沉松软的头发,说话时带着笑意,“怎么堵在这儿。”他抬眼,显然也发现了楞在原地的沈玉楼。目光交接不过刹那,沈玉楼便败下阵来。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窘迫道:“没什么,回家注意安全,我先走了。”离开的背影说是仓皇也不为过。陆沉留都留不住,迷惑不解地问:“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走了?”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往外走。傅言川索性趁陆沉还没察觉到时装傻充愣:“不知道——你先去,等会收拾完在楼下汇合。”“诶,行。”话说完,他们分开各自收拾东西,等到汇合时差不多十一点,两人一起把行李放到尾箱,这次活动也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结束。傅言川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结果车一发动陆沉就后悔了。他应该自己回去的,或者坐后头也好。这狭小到连呼吸都无处遁形的二人空间,把陆沉心都提到嗓子眼,表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他手心紧张到流汗,胸口闷闷的,好像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开口舌头就打结,他恨铁不成钢地狠狠一咬,尝到血腥味才罢休。为什么会这样呢,陆沉归结为因为心里有话却得忍住不说出口,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折磨,心里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