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回到房间,越想越气,那混账走就走了,怎么又搞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他什么时候见他闺女这样偷偷哭过……而且看他的模样,留着他就是个大麻烦,他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啊,竟然在回京途中遭到了伏击,个中原因钱老爷简直不敢细想,一想都头疼。
他怀疑自己一时心软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钱老爷犹豫了一下,将事情同钱夫人讲了,反正人就在家里,肯定瞒不过钱夫人,还不如同一早坦白了,若是隐瞒,回头院子里的石桌又要遭殃。
“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人没事吧?”
“伤得挺重,还没醒呢,墨儿把他安置在自己院子里了……”钱老爷说着说着,更郁闷了。
“老爷是怎么想的呢?”
“他身上都是伤,夫人你是没看见……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伤,新伤叠着旧伤,我打听过了,他就是京城荆家的嫡幼子,皇后娘娘的胞弟,这么个身份……”钱老爷想不通他身上那些累累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一般人家幼子不是应该最得宠的吗?”
他都看得心中一紧,他父母是怎么想的?
“老爷这是心软了。”
“……才没有。”
钱弄墨放心不下荆少语,怕他晚上又发热,在床边守了一夜,后半夜的时候,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中,有人似乎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钱弄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便看到荆少语正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双丹凤眼亮亮的,看起来很精神。
钱弄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醒了?!”
见她坐直了身子,他也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坐直,丹凤眼弯了弯,冲她笑。
他笑得很好看,但钱弄墨这会儿无心欣赏,只顾着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回答:“没有。”
很乖的样子。
钱弄墨松了口气,心里陡然一酸,她昨天夜里坐在床前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无数次想到他离开之前想见她一面,她却始终没有松口,如果知道再见面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她当时无论如何都会见他一面的。
带着这样后悔的心情,她煎熬了一夜。
好在,他醒了。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擦,便有一双大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庞,他吻了吻她的脸上的泪珠,说,“乖乖,不哭。”
钱弄墨呆住,一滴泪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钱弄墨一颗心快跳到喉咙口了,“你……你在干什么……”
他却觉得还不够似的,伸手将她拢进怀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我的乖乖,不哭啊。”
小碗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刺激的场面,差点把手上的食盒给扔了,“荆荆荆……荆公子你这样是不对的,快松开小姐!”
小碗急急地把食盒放在一旁,冲上前便要将小姐扒拉出来,老爷可是吩咐她一定要陪着小姐一步不能离的,她这不就是去取了个早膳嘛!荆公子怎么能这样!
见小碗过来扒拉,荆少语不干了,他越发死死地将钱弄墨拢在怀里,一副生怕人被抢走的模样,“我的!我的!”
“……”嘿,还能这样?
小碗生气了,“荆公子你给我撒手!”
“我不!”
“快撒手!”
“我不!我不!我就不!”
钱弄墨被荆少语紧紧地抱在怀里,简直怀疑自己要窒息,她看了一眼快要被气死的小碗,艰难地叫住了她,“小碗……住手!”
小碗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该住手的是他!我要去禀报老爷!”
“……”钱弄墨闭了闭眼睛,“他状态不大对,你不要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