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去睡吧。”白令棋答应了声,径直上楼。
“爸……”白晓低头轻声地喊了声。
你连多陪我说几句话的耐心也没有吗?
“什么事?”白令棋停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向下看着白晓。
“钱用完了。”无数句话要说,到了嘴边成了句最俗气的一句,反正说什么到最后他也只会给钱。
“嗯,知道了。”白令棋听到白晓的话似乎松了口气,所有事情里这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一件。
白晓直到白令棋的脚步声又响才仰着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白枫的房间,不知怎么白晓就在寂静的大厅里轻笑出声,那笑声有无奈、有对自己的嘲讽,心底的那些期待像是海浪击上悬崖溅成了四散的水花。
当晚白晓昏沉沉地做了很多梦,梦到了妈妈,虽然素未谋面,但他就是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还有现在家里的阿姨、弟弟、父亲,还有篮球。最后梦到了孙杨,孙杨怀里本来抱着篮球板着脸和他说话,不知道怎么,那篮球就突然变成了自己,孙杨凑在他耳边说,白晓,让我来照顾你吧。
热热的鼻息喷在耳后和脖颈,后背暖暖的像是要烧起来,白晓的脸红了,接着就从梦里挣扎着醒来,背后是压着的一条被子,不知道压了多久,背后特别暖,白晓摸了摸仍是滚烫的脸,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孙杨只是牵过他的手,说了句疑似关心的话而已,自己竟然在梦里梦到那样的情景,不由下意识地自语,“我疯了。”
“爸爸,你昨天给哥哥买礼物了吗?”大厅里似乎是一家三口在吃着早饭,白枫带着稚气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只给你买了画册,你哥哥已经大了,不用礼物了。”
你在我小时候也没有给我买过。白晓躺在床上连动的力气也没有。
“爸爸,可我记得昨天好像是哥哥的生日啊。”
白枫的话一出,外面有些安静,隔了一会听到那阿姨的声音,她说,“枫枫,你记错了吧,不要乱说话。”
“没有啊,以前老师说要写写自己的家,我有去问过哥哥啊,我记得的,哥哥就是昨天生日。我昨天放学还记着要让妈妈给他买蛋糕呢,可是后来一玩起来就给忘记了。”
白晓似乎可以想象出外面人的表情,只是不知道白令棋可有一点内疚啊,生日的长寿面,他这个唯一的亲人也不愿意陪他吃一口,若昨天他直接说出来,白令棋是会答应还是拒绝呢?白晓想了想又微笑着,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还存在一个可能,可以让他觉得慰藉。其实白晓心里明白,这也是他尽量留给自己的自我安慰。
“素雅,明天去银行把晓晓的生活费划给他,多加些,他想要什么就让他自己买吧。”
果然还是钱。白晓有些庆幸昨夜最实在地要了钱。
那一家三口大概是吃完饭后出去逛街了,白晓收拾了东西打算提前回校。在这里做一个多余的人,还不如去学校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一周白晓心情不好,也没了故意和孙杨作对的兴致,连训练时都按规矩穿着球衣去。
他穿上球衣的第一天,自由练习时,孙杨的目光在他身上掠过了一次又一次,可能是因为球场上少了那样一个标新立异的人因而有些不习惯吧。
白晓正练习投篮,目光不期然得与他碰到了一起,目光相接的那刻,白晓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古怪的梦,心里觉得别扭便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
不知不觉就到了联赛的日子,临上场前白晓坐在场边休息,眼睛却是看着孙杨的背影发呆,谁知孙杨回了头,看到白晓正看着自己还冲他笑了笑,随后就走了过来,白晓看着越来越近的孙杨没来由得紧张。
“大家建议比赛完了一起去吃饭,你记得不要先走。”
“看情况吧。”白晓的回答很冷淡,孙杨仍是笑着,“一起来吧,我觉得我们会赢,当作庆功宴。”
白晓这次已经懒得回答,只是扬眉勾起了右嘴角,孙杨以为他是答应了,转身去准备区换比赛的球服。
比赛打得很艰难,好在最后还是赢了。
最后一秒球是传在了白晓手里,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响,白晓转身看遍了观众席,前排多大是球员的家长和亲属,有的正为自己孩子的获胜高兴,有的安慰自己失利的孩子,他将篮球狠狠砸在了地上,篮球弹跳起很高,白晓就看着那球弹起落下直到滚到场边停下。
有些感情就像篮球,狠狠砸下去会弹起来很高,但是也经不起多少个起起落落终是要停在一处不再弹起。犹如他对白令棋,球赛之前白令棋在电话那边回答他说要去参加白枫的家长会,当时他笑着说好,以后还有机会。
可白令棋的话像是一把很钝的锉刀隔了一个多小时在他回头看向观众席才插到了白晓的心底。
“赢了还不高兴吗?”队友a离白晓比较近,见白晓的行为有些反常,就走到了白晓身边,语气是善意的关心。
“我怎么不高兴了?我很高兴。”白晓笑着斜了他一眼,转身往准备区走,“我先回去冲个澡,等下你们自便。”
庆功宴白晓没有到,孙杨作为队长很负责地点了人数,等知道少了一个白晓不由有点奇怪,那个爱穿衬衫的男生是答应过来的,心里默默地给他找了晚到的理由。
点完菜,孙杨有心要等白晓过来便低声关照服务员菜可以慢点上。
一群人起先兴奋得喝着啤酒聊着比赛,上到第三个菜终于觉得饿得狠了才开始闹腾着催菜,孙杨这才问,“有没有人看见白晓?再等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