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四周普通简陋的房间,温舒阳估计着这应该是一件客栈之类的地方。那时候他昏了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连怎么来了这里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正想着,就听艾砺寒嗜血的说道:“因为给你看病我们还进了城,裴景容,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了,你要是带我找不到舒阳,我就杀了你。”
温舒阳乖巧的坐在床上,下半身都在被子底下,露在空气中仅着单衣的他显得瘦骨嶙峋,他低垂着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削减的小下巴让人看了很难不心生怜悯。
可以艾砺寒是谁,少见的铁石心肠。他怒目望着温舒阳,像是要在他裸露出来的瓷白的皮肤上烧出两个洞来。
“找是可以,但是你怎么就知道他在万尸岛呢?”坐在床上的温舒阳突然轻轻地说道。
艾砺寒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
“你是想要活的温舒阳吗?”
温舒阳说完这话,艾砺寒像是一只草原上的猛兽一样,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窜到了床边,一手掐住了温舒阳的脖子。
“你说什么?”艾砺寒扼住温舒阳的脖子,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你知道温舒阳的下落?”
“咳……咳。”
细瘦的脖子被他勒在手里,好像再一用力就能折断般。温舒阳挣扎着去搬他的手,喘着粗气说:“我没有,你先放开我……”
“你最好说实话,裴景容,否则我绝对让你后悔来这世界一遭。”艾砺寒放开他,声音冷冷的说道,可是那双斜扬上飞的美目中,尽是担忧和紧张。
“我们不应该去万尸岛找人,就是找也应该去江南温家堡和秦远山庄。”温舒阳呼吸着大口的空气,声音不稳的说道。
“你在耍我吗?他已经失踪了三个月了,整个江湖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就是温晓兰订婚的时候也没有他的消息,等到她大婚时,他根本不可能出现。”艾砺寒激动地吼道。
“还是你知道些什么?”还没等温舒阳做出回答,艾砺寒又神色一变,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别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温舒阳一定会在他唯一的妹妹大婚的时候出席。”温舒阳稍微低垂着头,语气缓慢,淡淡的说道。
艾砺寒的眼皮一跳,喑哑着声音问道:“如果他不出现呢?”
“那,我就随你处置。”
:路途
温家堡和秦远山庄都在江南,是江南最有名望的两大世家。这两大世家一向交好,就连当年秦远山庄中与温家堡定亲的二小姐突然跟着魔教的大魔头私奔了,似乎都对他们的关系没有多大的影响,这不,隔了两年,秦远山庄与温家堡再次联姻,是秦远山庄大公子秦义亭和温家堡最得宠的小女儿温晓兰。
两大家族在江湖上名声一向很好,所以此次操办的婚礼,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世家门派都来了人,即使没来人的也都千里迢迢送来了贺礼。两家门前一时非常间热络,宾客满堂。
温家堡好几年没有经历这么大的喜事儿了,温晓兰虽然是女儿,可也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女儿,下面仅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弟弟,又是江湖上美名远播的四大美女之一,慕名而来的剑客少侠也不少,温家堡自然好好置办,特意在正式婚礼的前一天大摆筵席,招待这些亲朋好友,江湖上的朋友在家里一聚。
初九的那天,温舒阳和艾砺寒就到了城里,看着道路两边都挂着红色的大红灯笼,看着喜气洋洋的,就知道一定是地方百姓为了庆祝这两大家族的喜事儿。
看着走在前面牵着枣红色骏马的男人,红色外袍依旧光鲜炫目,长发纷飞,俊脸上纤尘不染。走在市井,路过的小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悄悄打量,然后脸上粉红娇羞。
再看看自己身上本来浅蓝色暗纹长袍,已经变成了灰色,褶皱着。头发打结,脸色苍白的像是鬼。温舒阳都没脸见江东父老了,从进了城开始就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马背上,很怕遇见熟人。
其实就算遇到熟人,也没人能认出他就是温家堡大公子温舒阳。
艾砺寒冷着一张寒冰脸牵着马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瞥一眼悠闲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心里的火就往上窜,很想把他掀翻下来踢着他走路。
别以为艾砺寒多么好心,自己牵着马走路,让裴景容舒服的坐在马背上。实在是裴景容简直废材的不像人,连个路也走不远,让他自己骑马,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能掉下来摔断脖子似的。然后艾砺寒要暴怒发脾气的时候,他又语气幽幽的冲艾砺寒说:“你不想找你师兄了?我死了估计就没人能找到他了。”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艾砺寒十七岁那年就从叔父手里接掌天下第一门天玄门,有生以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威胁。艾砺寒当时狭长的眼睛慢慢眯起,真的很想要一掌劈过去。
可是想想温舒阳,他又妥协了。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再找不到那人,艾砺寒觉得自己就要疯了。所以,他忍了裴景容。才导致现在这样他像个小厮一样给这个大魔头牵着马的状态。
艾砺寒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心里却阴暗的想着,如果温舒阳没有出现在温晓兰的婚礼上,他就把裴景容拆了,把他身上的骨头一块儿一块儿的取出来……
温舒阳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在看到艾砺寒停在江南第一酒楼门口的时候,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冲着牵着马的艾砺寒说:“艾门主,我们不直接去温家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