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砺寒整日躲着温舒阳,不见他也不再赶他走,其实心里比谁都纠结。
温舒阳是个直肠子,只要自己认为对的,就义无返顾的做下去,想开了什么都好说。可是艾砺寒不一样,艾砺寒从小就心事重,他心里想紧紧的抓着温舒阳不放,爱温舒阳胜过爱这世间的一切,没有温舒阳的日子,他只要稍微想起来,就觉得心痛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儿。
可是老天偏偏要这样戏耍他,让他与此生最爱之人也无法相守。
他心里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离温舒阳远些,不要再拖累这个从未对不起他,对他恩重如山的爱人,可是一旦做起来,却是那么的困难。只要他想,艾砺寒有几十种方法轻易地赶走温舒阳,让他师兄呆在一个没有他的安全的世界里。可是艾砺寒没有做,说到底,他还是懦弱的抱着一丝希望……
就在整个天玄门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的时候,九阴教突然让人递上拜帖,说要见裴景容。
属下像是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立在门口等着听令。艾砺寒手指捏着那张九阴教的拜帖,心里翻江倒海,很想把这张薄薄的纸碾成灰。
“把这个拿去给公子,见与不见听他的。”过了好半晌,艾砺寒才仿佛全身都冒着寒气一般说道。
属下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来报告一次温舒阳与九阴教的长老们交谈的情况,艾砺寒始终坐在议事厅的台阶上面的主位上,面无表情审批着全国各地分堂送来的帐表,连头也没抬一下,甚至让前来报告的门徒以为他根本没在听。
事实上,从中午九阴教的人来送拜帖,艾砺寒面前的账簿就一页也没有再往后翻过。
过了晚饭时间,被派去监督他们门徒才回来说;“九阴教的人已经走了,温公子同小少爷也已经吃过了饭。”
艾砺寒悬了一整天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半,吃了几口厨房已经为他热了几遍的饭菜。
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纠结,既希望温舒阳能够离他远点儿,别沾染上他那该死的命劫,又那么的害怕,害怕温舒阳跟着九阴教的人一走了之,彻底的走出他的世界……
晚上温舒阳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阴暗的床头,伫立着一个高大的阴影。
“谁?”这一吓,温舒阳的睡意全无。
过了好半晌,床头高大的影子才声音喑哑的说道:“……师兄,是我。”
温舒阳本来睡得挺香,骤然被吓醒,惊出了一身冷汗,盯着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艾砺寒抱怨道:“你大晚上来干什么?不躲着我了?”
艾砺寒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哑着声音问道:“师兄,你怎么没跟九阴教的人走?”
“我跟他们走干什么?”温舒阳反问道,说着:“秦清儒派人来请示我一些九阴教的事情,我看秦清儒倒不像是魔教的其他人,他现在代裴景容掌管九阴教,一点儿坏事儿也没做,看来真的能慢慢把九阴教转变成有利于武林的……”
温舒阳被勾起了白天的记忆,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艾砺寒此刻心脏就像是放在热锅里煎炸了一样,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遂颤抖着声音打断他,问道:“那,师兄你,真的不走了?”
“我走什么走?”温舒阳被一直走啊走的激怒,不悦的说道:“不走了不走了,你快去睡觉吧,这大半夜的……”
温舒阳翻个身,心想艾九也忒磨叽了,婆婆妈妈的,自己可不管他了……
温舒阳闭上眼睛,就感觉旁边的床铺一沉,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绕过来缠上他的脖子,艾砺寒说话时的热气就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惹得他一阵战栗。艾砺寒说:“师兄,你不怕死吗?”
温舒阳有点儿受不了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又听出艾砺寒声音里的颤音,强忍着没去推开他,说道:“你师兄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真不怕了,大不了死了再投胎,最差也不会比现在差,投到裴景容这个魔头身上。”
“可是我怕,我怕师兄你像上次一样消失,我怕我们死过一次后,我再也找不到你……”艾砺寒从后面紧紧地搂着他。
温舒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心里有些感慨他想得可真够长远的,这辈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他下辈子就想着怎么找自己了。
“不会的,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当初换成裴景容这个壳子,你还不是认出了我,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能认出我的。”温舒阳拍了拍他有力的手臂,开口说道。
“如果师兄你有事儿,我也绝不独活!”艾砺寒突然发誓言一样说道,然后一翻身把温舒阳压在身下,转眼间那个迷茫脆弱的男人像是幻像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艾砺寒两手撑在两侧,把温舒阳整个圈在自己的身下。
“师兄,你答应了与我在一起,就不能反悔。”
艾砺寒的声音很轻,温舒阳却敏感的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然后他非常缓慢的点了点头……一个极具侵略气息的吻狠狠的袭来,温舒阳登时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惊讶的盯着艾砺寒黑亮的眼睛。
等温舒阳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开始挣扎的时候,艾砺寒已经放开了他。
口腔里都是他师弟特有的雄性味道,温舒阳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又有了力气,才奋力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嘴里一边怒道:“艾、砺、寒,谁让你又这样了?”
艾砺寒比夜色还要浓黑的眸子精光一闪,他把声音放得轻到不能再轻,带着一丝委屈说道:“师兄你不是答应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