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醒来时,身上的热已经又起了一些,浑身酸痛难耐,但好在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转头看了看,却发现萧玥正坐在榻上,靠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玥感觉到宁镜的动静,目光便迅速地看了过来,笑道:“醒了?”
宁镜点头,萧玥抬手敲了敲窗棱,很快门便被打开,棉布覆面的太医端着粥和药走了进来。
“宁公子,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喝药。”
宁镜其实并没有胃口,可是这一段时间心力消耗过重,萧玥病倒这段时间他更是无心饮食,人已消瘦了一圈。
此时身体要紧,于是还是听太医的将碗里白粥喝了,又喝过药,太医才端着空碗出去,门打开的工夫,白银探着个脑袋看到了宁镜,欣喜地说道:“宁公子,你醒了?公子一直不让我们打扰你,你没事吧!余老家里逃的那些人都已经抓到了,你不用管,好好休息……”
黄金见这个没眼色的还要唠叨,连忙一把拉住他,关上了门。
宁镜看向萧玥:“那些人抓到了?什么时候抓到的?”
萧玥本来没想让他这么快就去思虑这些事,但见他问了,便也还是答道:“两个时辰前抓回来的,刚才已经审问完了。”
宁镜问道:“结果呢?”
萧玥眼神一暗,说道:“雍王。”
“雍王?”宁镜皱眉,他们最近碰到的所有事,所有人的口供和证据都指向雍王。
“接应他们的是雍王的人,而余庆,其中暗中也是一直在为雍王做事。”
雍王确实有害太子的理由,可是因税贡一事他现在还有幽闭之中,此时低调行事才是最稳妥的,更何况此事还将萧家也牵扯进来,虽说税贡一事已经将萧家推到了太子这边,可是若是此事将萧国公,甚至萧玥都折在了武威,那他便是与萧家结了血仇,彻底断了自己与萧家的退路。
他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这么做。
宁镜脑海里从头到尾将事情捋了一遍。
从雪灾起,太子赈灾,再到时疫起,太子病倒,接着便是萧国公入武威病倒,最后是萧玥……
想到这里宁镜突地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萧玥。
萧玥刚才在宁镜昏睡时已经将事情想了多次,此时见宁镜看过来,他眼中也是一默。
之前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疫病之上,然后萧玥又病倒,光是应对这些事便已经没有余力,此时重新看来,才发现了矛盾之处。
富绅开仓,他们已经拿到粮,拿到药,不管萧玥在或不在,这场疫病一定会过去,那余庆为什么选择在事情已成定局之时还以命相博,甚至不惜拿全家人的性命来赌,也要让萧玥染上疫病呢?
萧国公来时便已经开始筹粮筹药,可才有起色,便染了时疫病倒,萧玥来之后,更是以雷霆手段强迫富绅们放粮放药,本应祸乱整个冬天的乱局提前解了,所以他们慌了。
而这时,随着萧玥病倒,他们的注意力便全都在萧玥身上,无瑕顾及其它,所有人,包括太子,都只能滞留武威。
他们在拖延时间。
宁镜心中一沉,便要起身下榻,可才坐起来,便一阵天旋地转地倒在了软榻上。
“宁镜!”萧玥连忙过来看。
他此时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可也是还未痊愈,走到宁镜的软榻前,见他面色潮红,满身的虚汗,心中一惊,立刻便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