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我知道。”宣煊眼神暗了暗,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勇气,才看向宁镜,目光中属于皇帝的威严之意退去时,留下的是一片令人见之不忍的温柔和担忧:“此一去,少则一年,多则数年,漠北苦寒,并不适宜你的身体……”
他话未说完,便在宁镜看过来的目光中停了下去。
宁镜之前对于曾经之事亦耿耿于怀许久,哪怕到了此时,哪怕宣离已死,那些早已镌刻于魂魄深处的伤痛依旧会化作无法抹去的疤痕,永存于心底。
他现在还无法做到真正放下,但他不想一直困囿其中。
他想朝前走了。
斟酌了一下,宁镜才开口道:“殿下。”
这个称呼让宣煊一顿,自登基以来,众人对他的称呼早已变化,才几个月而已,突然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宁镜看着他,平静但却真挚:“您曾经是大渊最好的太子殿下,我相信未来您也会是大渊最好的皇帝,于我而言,曾经是如此,未来亦如此,但也只是如此。”
宣煊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被这样的话伤到,可是此时仍然感觉到胸膛中一阵激烈的疼痛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硬生生的割了下来。
“我希望有一天,您能遇到……那个人。”
他没有说女子,或者男子,只说了,那个人。
宁镜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追着他的身影而来,心中一暖,声音也越发轻缓起来:“殿下,您会遇到的。”
这时,有人靠近过来,是熟悉的气息,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皇上,我们该出发了。”
我们。
对他是您,是殿下,是皇上。
在他们口中,是我们。
宣煊看着站在一起相视而笑的两人,将握成拳的手负于身后,藏于袖中,掩去了眸中的苦涩,才望向已等候多时的大军。
“朕在永安等着,望将军早日替朕收复三关,平定漠北,介时四海归一,九州同庆。”
行军路上,宁镜的车帘被一根马鞭挑了起来,萧将军略有些不满地问:“刚才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