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一起上!他已经快撑不住了。&rdo;不知道谁喊道。刹那间,又是十几个兵士围了上来。其实,那个人说的不错,花著雨的确耗费了不少真气,现在已经是疲惫之极。更何况,她的内力是昨日才初初恢复的。如今,她是以寡敌众,要速战速决,决不能拖拉,否则,她必定会支持不住。待力气耗尽之时,便是死路一条了。那些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众人分散开,从不同的角度开始进攻。一场厮杀,冷不防,一道jg亮剑芒从旁边斜cha而入,耳听裂帛声响,肩背上已经被刺破了。而霍霍剑光如雪,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她。力气在渐渐流逝,花著雨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她已经渐渐麻木了。便在此时,清脆的马蹄声&ldo;得得&rdo;传了过来。眼前又是一道血光,花著雨喘息着,再次挡住一剑。透过刀光剑影,花著雨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来人,是敌是友?花著雨正自心中揣测,便看到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奴仆,着一袭灰色衣袍,看上去已经很老了。&ldo;阿贵,出什么事qg了,为何停车?&rdo;马车中,传出一道低醇清冷的声音,好似冷泉,飞溅在石上。赶车的奴仆慌忙躬身禀告道:&ldo;禀公子,是一群人围攻一个人。&rdo;马车中人&ldo;哦&rdo;了一声,道:&ldo;竟有这种不公之事?既如此,你还不赶快去帮忙!&rdo;&ldo;是,公子!&rdo;阿贵答应了一声,便翻身从车辕上纵身下来,一个纵身,已经跳入到花著雨他们厮杀的圈子里。&ldo;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在此抓反叛逆贼,你们还是速速离开。&rdo;为首的兵士看到阿贵跳了过来,狠声说道。他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来人必定会怕了。但是,那阿贵却连眼皮都不抬,瞧都不瞧他一眼。似乎,除了他家主人的话,旁人的话都听不见一般。他看上去老态龙钟,手中拄着一个拐杖。但是,到了厮杀圈中,就犹若忽然年轻了一般,手中的拐杖舞的呼呼生风,将那些兵士打的落花流水,不一会儿,便躺倒了一地,不是捂着腿便是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了。&ldo;年轻人,还不赶快走!&rdo;阿贵朝着花著雨说道。花著雨一抱拳,沉声道:&ldo;多谢公子和老丈相助,只是,不知两位尊姓大名?&rdo;&ldo;年轻人不必客气,有缘还会再见的,赶快走吧!&rdo;阿贵拄着拐杖,弯腰向马车走去。花著雨翻身上马,她回首凝望,透过马车白色的车帘,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似乎身着一袭白衣。那人似乎也在凝视着她,灼灼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穿透。但是,人家不愿将名讳告知,她也不便再追问,只是朝着马车拱了拱手,便策马离去。正文夜半狩猎银白色的月亮贴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月光下的荒漠是一望无垠的。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她坐下的马蹄声,得得得地响着。那么孤寂,那么凄凉。虽然已经快到五月了,但是塞北的天,到了夜晚,还是极冷的。夜风呼啸过耳,chui得接天荒糙发出呜呜的叫声。花著雨身上,并没有御寒的衣物,为了避免bào露身份,身上的盔甲和脸上的面具,早已经被她卸下来丢弃了。此时的她,散着青丝,身上只着一袭染血白袍,看上去就是一个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柔弱女子,没有人会联想到她便是银面修罗。行了两日,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然而,在这荒漠之上,也鲜少见人烟。花著雨对于西疆的地形是极熟悉的,知晓通过眼前这一片绵延数里的林子,便到了北朝境地。届时便会有放牧的牧人,可以从他们那里寻一些御寒的衣物,将身上这件染血的袍子换下来。其实花著雨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再次回到北朝。当日,她为了回南朝,答应萧胤的事qg,只是当时灵机一动的权宜之计。而萧胤,显然也根本没打算依靠他的相助,因为他本人是那样倨傲,有什么事又是自己做不到的呢?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然而,她终究还是要去,因为,与她而言,现在,北朝是最近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她,答应了别人的事qg,是一定要办到的,她从不愿欠别人的债。但是,花著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到北朝。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冷,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她简单处理过,但是这么两日的奔跑,伤口似乎又撕裂了,钻心的疼,她甚至能感觉到,有血渗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四肢渐渐冰凉麻木,她想她应该是病了,带着伤口在这么冷的夜里亡命般的奔跑,肯定是病了。但是,她一定要撑住,或许,穿过这片林子,到了北朝,便会有游牧民族的帐篷。这么想着,花著雨趴伏在马上,任由马儿带着她,得得地跑着。这么想着,马儿已经出了林子,耳畔,乍然一片人声马嘶,还有无数火把犹如漫天璀璨繁星,霎时点亮了身前的茫茫糙野。花著雨心中一惊,猛然夹紧马腹,然而,座下的胭脂马只是在原地踱步,并不奔跑。这么没命的奔跑,或许这马儿也是累极了,再也跑不动了。却不料,这马不禁不跑,还冲着前面恢恢地嘶叫。花著雨心中有些讶然,抬眸望去,只见几十名铁骑肃然bi近,森然火把照的眼前一片银甲雪亮,几乎能刺痛人的双眸。那些人听到花著雨座下胭脂马的马嘶声,皆举着火把望了过来,无数道犀利的眸光投入到她的身上,在看见了她的一瞬间,都极其惊异。眼下她这副样子,应当是不人不鬼的,任谁见了,都会惊诧的。&ldo;恢恢……&rdo;又一阵马嘶声,却是来自眼前的人群,只见一匹墨黑色的骏马扬蹄朝着花著雨这边奔驰了过来。她眯眼,认出了这匹大黑马原是萧胤的那匹马,她还曾经吃过这匹马的亏。既然萧胤的马在这里,那么,这些兵士是萧胤的兵了?花著雨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从未想到,遇到原本应该是死敌的北朝太子的兵士,有一天,竟然会比南朝的兵士还要感觉放心。大黑马奔到花著雨身畔,忽然低下头,和花著雨座下的胭脂马耳鬓厮磨在一起。花著雨心中不禁一晒。原来萧胤借给她的这匹胭脂马,竟然和他的大黑马是一对,两匹马多日不见,竟然亲热的很。那些兵士也囧了,原本如临大敌地执着刀剑对着花著雨,此时知晓她骑着的马是殿下的马,都客客气气地请了她下马。花著雨在兵士的引领下,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那些兵士散开,眼前乍然豁亮,只见前方的糙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毯子之上,摆着一条长长的桌案,桌案之后,坐着一个人。是北朝太子萧胤。他金冠玉带,轻衣玄袍,长眸半敛,正斜倚在榻上,逗弄着立在几案一角上的海东青。这只海东青原本凶猛异常,鹰目犀利幽冷,但是在萧胤手下,却乖巧异常。萧胤一边逗弄着海东青,一边专心地将面前盘子上切成细条的rou条喂给它。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ldo;禀殿下,人……&rdo;一个兵士正要禀告,萧胤一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他将最后一块rou条喂到海东青口中,用一侧的锦帕擦了擦手,侍立在一侧的回雪忙为他斟了一杯酒。他执起酒杯,浅浅地品了一口,才将眸光转到花著雨身上。火光耀眼,他的紫眸眯了眯,才掩住眸中的震动。花著雨自嘲地笑了笑,她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素袍已经被长剑破开一道道猩红的血痕,碎裂的衣fèng中,尚有鲜血流出。其实,对于花著雨这并不算伤的最重的一次,她虽然疼,却已经习惯,没什么了不得。不过,像萧胤这样身经百战的人对这样的惨状应该是司空见惯的,没必要这么震惊吧?!&ldo;这么快便回来了,事qg办成了?&rdo;萧胤举起手中的酒盏,冷冷问道。&ldo;你为何在此?&rdo;花著雨没有回答萧胤的话,淡淡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ldo;本殿下在此狩猎,好巧,竟遇见了你!&rdo;萧胤再饮了一口美酒,声音冷冷地说道。身侧的回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忍了半天方才没有说话。狩猎?!好巧?!跑到这距离都城几百里地外的地方狩猎,还是深更半夜,除了láng,哪里有别的动物,难不成是猎láng?还说好巧!方才,又是谁,将几十个兵士都派了出去,寻找骑着胭脂马的人。后来还是海东青寻到了人,他们才在此安心等着,这一等便是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