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哓哓眨巴眼睛望他,比她高些,看着二十几的年纪,染一头黄毛,身材中等偏瘦,黑色的裤子膝盖处破得洞有些夸张。被他拉着往前走了些,才发现在距离小区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公园前的树林旁一群人打得热火朝天。而在与她和黄毛的对面,也站了两个人,旁边停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难不成,现在打架,还有站岗的?她正晃神,突然,只见一人冲了上来,刀就冲黄毛而来,他估计没料到是刀,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立马血就溅了出来。黄毛吃痛吼骂了一声:“妈的。”他一脚踢开那人,一手把陶哓哓把推到旁边。陶哓哓头猛得撞到围墙上,东西散落一片,他推开的力道不轻,脑袋撞得发晕。她捂着后脑勺,鼻子间,满是刚刚那人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头越来越晕,腿软的站不起来。她缩在地上害怕极了,心想难不成,真要死在这?她颤抖的掏出手机,可抖得一直解不开锁。正当绝望的想着,脑海中,竟然清晰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曾经的害怕愧疚,现在只剩下了想念的酸楚。她胡思乱想的瞬间,不知道谁喊到:“警察来了。”伴随着,是警车和更多人的声音。陶哓哓其实刚才也就那么一瞬间想到祁亦言,可,也仅限于想想,真要遇见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过去也曾想过一百种与祁亦言相遇的场景,万万没想到是今天这种情景。夏日夜空,月高高,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身旁,还有洒落的关东煮混合在一起。头发凌乱,身上被溅了血,味道不知道多奇怪。陶哓哓苍白着脸,缩在墙角,像一只可怜的小野猫。“嗨,你还好吧?”一个年轻小伙从警车上下来,就冲她走来,周围已被警察围住,开着车灯,很亮。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等待她的回应。陶哓哓抬眸看清眼前的人,可浑身发颤,说话哆嗦:“我……拉我……”她试图想站起来,由于刚刚撞墙的力道不轻,再加上她晕血和没吃下午饭,脑袋一阵阵发黑晕。混沌的脑海里,这会又浮现出过去的画面,狭小的车厢里,她母亲的手紧紧护着她,周围都是血,腥锈味围绕着她。也是从此,她便会晕血。陶哓哓一手撑着后面的墙,另一手想借他伸出的手站起来。大概是起得有些勇,蹲得时间又长,突然站起,头脑一阵晕眩。还没来得及扶住他,腿一软,却意外的跌入一个怀抱。陶哓哓在那一瞬间,便知晓身后的人是祁亦言。在他怀中僵直了身体,一阵干净的男性气息传来,立即狠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脸色苍白,低垂着脑袋,鬓角细碎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眸,不敢抬头,熟悉的气息缭绕,陶哓哓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原来,有对一个人的熟悉,是那么的可怕。她眼睛酸涩,真的重逢时,才会知道骨子里对一个人有多想念,同时,过往所有的记忆,扑面而来,既想念,又想逃离。两人沉默,旁边的刑警这时候站到一旁,尴尬的收回手。周遭人越来越多,越发衬得气氛尴尬。陶哓哓很快就缓过神来,只是她刚准备打破沉默,便听到一个醇厚的男声:“哎,你怎么来了?”一个男子拨开年轻小伙走过来,他颇为意外的看向祁亦言。尤其是,看到他的手,竟主动的搂着一个姑娘的腰时。祁亦言冷冷瞥了他一眼,又随即垂眸看着陶哓哓,眸光温柔。她把微卷的发丝挽成一个丸子头,凌乱蓬松,鬓间有些碎发丝,却完整露出白皙的脖颈,耳垂因为他这般盯着,慢慢有些泛红。六年的时间,再一次拥她入怀,是终于,也是叹息。陶哓哓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紧紧咬住下嘴唇,她趁脑袋还有一丝清明,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想挣开他的双手,却被箍得越发紧。她一惊,立刻停止小动作,轻轻叹了小口气,鼓起勇气,扬起僵硬的笑脸,仰头寒暄道:“那个,祁亦言,好久,好久不见。”四目相对,陶哓哓发现祁亦言比年少时变了许多,垂下与她对视时,那深邃的黑眸不见底,右眼下的泪痣衬得冷峻。他逆着光,紧紧揽住她,比以前高了,但是也瘦了。干燥的手掌收紧,关节的骨头膈着她的手腕,有些寒意。黑色的衬衫手袖卷到胳膊处,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显露。高挺的鼻梁下,紧抿成一条线的双唇,这时慢慢勾起一抹弧度。他一字一句说道:“是好久不见,哓哓。”意外地,与昨夜梦中的声音重合,她在他怀中打了个冷颤,没法继续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