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这是个艰巨无比的任务。”
天和:“不,当然不。”
天和撩了下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关越能理解的。”
普罗:“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种盲目的信心。”
“当然。”天和随意地说,“偶尔也要学学小驴同学,这世上有谁不爱我?”说着打方向盘,停在公司门口。
周一上午,越和员工基本到齐,佟凯与江子蹇也来了,闻天岳请了度蜜月假,工作暂时由吴舜接手。
“……关总正在面对人生中一个艰难的抉择。”天和说,“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暂时无法来公司,需要在家里思考这个重大问题。好了,大家如果没有什么事,暂时就……”
“有。”吴舜沉默数秒,而后道,“很严重的事,关越什么时候能来?”
天和:“……”
这是吴舜第一次用到“很严重”来形容某件事,天和马上预感到事情不会简单。
天和:“不要吓我。”
吴舜眉头深锁,解释道:“这次的亚太信息商务战略合作会议,我们遭到了一点……不太好解决的问题,青松的美国总部,显然仍在穷追不舍,以知识产权的问题,要求我们付一个高额罚款。罚款也就算了,这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本公司的名誉,引发欧美市场全面禁入的问题。”
吴舜打开投影,显然高管们在天和抵达前,已经商量了整整一上午,谁也没有解决方案。天和家里的事情还没结束,众人便给他扔了这么一个大难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在普罗于硅谷华丽登场的两个多月后,亚太信息商务战略合作会议将在三亚市召开。在这个合作会议上,Epeus的目标是签订进入欧美市场,与多家大公司共享技术,进行共同开发的议程。但青松就在一个礼拜前,朝Epeus提出了正式起诉,理由是侵犯知识产权。
这很明显是商业竞争中的打压手段,对方指控关越在离职时,窃走了青松旗下一家科技公司的人工智能研发成果,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别说关越看不懂代码与技术报告,总部的科研报告也绝不可能落到中国分部的CEO手里。
这种事说大不大,天和也知道,青松的官司不可能打赢,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对方名唤Blex的负责人还孜孜不倦地四处唱衰关越与天和。在接下来的战略合作会议上更不知道准备搞什么手段。初时关越得到这个消息,只简单地说:“冲着我来的,由我解决,你们不必操心。”
关越相当清楚青松的行事风格,按他的习惯,届时将在论坛上直面挑战并进行化解,当可反杀Blex。但麻烦就麻烦在,突然间出了关越失忆这件事,距离商务战略合作会议,只剩下两天了!后天大伙儿就要启程参会,而Blex见越和这边毫无回应,反而肆无忌惮地越闹越大,更在美国的预备会展望上,公然发表演讲,要追究到底。
现在许多家公司都纷纷对Epeus表达了疑虑,或致函或致电,询问越和将如何处理这个争端。
“首先,如何回函?”吴舜说,“其次,届时在论坛上,要怎么应对?我们要如何配合?提交什么演示材料?这些都需要准备,我们只剩下两天了,敲定之后,今晚还要加班。”
天和一手扶额,正在烦恼时,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普罗的声音:“没有这个必要,大伙儿交给我,当成去团建玩玩。”
“玩你个头啊!”江子蹇说,“我再也不信你了,普罗!”
听到普罗的声音时,天和忽然就灵机一动。
当天午后,天和问了方姨,得知关越今日一整天都在看家里的东西,其间又在书房中待了一个多小时,查看之前天和与关越签订的合同。
“关越?”天和说,“吃午饭了。”
“再等等。”关越的声音说。
关越正在渐渐找回状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确实让他一时混乱无比,仿佛从在伦敦生活的某一天里,等待十四岁的天和过来上学,自己去机场接他,开车回家的那个时刻,直接就跳到了十几年后的现在。
其间种种,犹如一场浮生大梦,依稀记得许多碎片化的信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了。
关越早上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相当苦恼,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面对天和时,起初更有种陌生与畏惧,印象里小小的天和,居然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而且还变得不一样了!自己醒来时,更在**抱着浑身**的他……这一幕给关越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让他头晕目眩。
我居然把视作弟弟的天和给……关越想到这里,差点就硬……不对,差点就崩溃了。但幸而天和没有对他们的关系说太多,反而十分自然,关越不知道自己先前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只能努力地想办法忘掉它。奈何这个景象的冲击太大,越是努力不去想,脑海中就越是容易回忆起天和肌肤的触感,枕在他肩前毫无保留,仿佛把整个人都交给了他,任凭他处置的温顺态度,关越越想越无法控制,全身血液沸腾不休,让他口干舌燥。
关越看完了公司的初创合同,以及资产管理与股权置换等协议,不禁惊讶于他与天和之间的感情羁绊在这些年间竟然变得如此之深,但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哪怕换了失忆的现在,但凡天和要求,关越也不会拒绝他,反而很愿意都给他。
只是在性上面……关越实在想不通,自己当初是如何克服这种罪恶感的。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天和在餐桌前问。
关越慢慢地走到餐桌前,充满了疑虑,想了想,说:“回忆。”
天和倒是很轻松,递给他饭碗,问:“想起来了?”
“没有。”关越说,“但大致知道了咱俩这些年是怎么相处的。”
天和笑道:“怎么相处的?”他其实很想听听关越对他们这些年来生活的评价,自从在一起后,关越就从来没与他讨论过这种问题。
关越失落地叹了口气,拿筷子,本来不打算说,最后却忍不住道:“你就是个不省心的小孩。”
“我哪有?”天和说,“今天公司里头乱成一锅粥,还不是我去处理的?”
关越:“为什么不叫我去?”
天和哭笑不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人都认不全,去了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