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琦赶紧跳出来岔开话题,可惜意图太明显,后面还有几个好朋友断断续续地问起怀初。
又过了一会,周景鸿发了个红包,抢完的瞬间话题就被打断了,都在讨论周景鸿的宝宝,还有近期oga平权运动。
“你们谁最近看见杨时鸢了?”
问的是一位beta男,他好像是杨时鸢的粉丝,平时话也很少,这个时候忽然冒出来问,应该是察觉到杨时鸢近期行踪的不对劲了。
“不知道诶……我记得11月的时装杂志里还有他的一张照片,但是最近三个月还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雪藏啦!”鹿琦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顾和杨时鸢同在一个群,“反正我是听说的,不然你们问问他?最近干啥呢?”说着反手就了下杨时鸢。
众人哈哈笑,素知他俩不和已久,这个时候都含糊略过,话题转换的速度让怀初这个后来者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就在鹿琦的那句话已经不知被刷到哪里去的时候,杨时鸢在群里突兀传了张图片,画面明媚灿烂,是金色沙滩和蓝色泳池。
色调过分饱和,怀初夜里玩手机,图片一出来差点亮瞎了眼。
“度假休息。”说完这四个字,杨时鸢就再也没出现过。
众人安静如鸡。
几秒后,鹿琦一连发了三个缩手缩脚弯腰驼背路过的不屑表情,怀初抱着被子一下笑喷了。
等刷完所有聊天记录已经是两点,群里活跃的人也少了些。
怀初挨个回复祝福短信。开始,信息栏最上一条还是钟聿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他还要开会,他的助理简朔会来接自己。怀初往下拉了拉,没有看到自己的回复,当时是怎么了……
钟聿好像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钟聿对他一直这样。短信从来不够,非要电话和他说清楚,安排好才行。
怀初上下翻着对话界面,对话框被点开,光标闪烁,踟蹰不定,输入法却好像有自我意识,也许是节日原因,预备的文字都是祝福语。
他现在在做什么。
怀初回复完所有短信,拇指又不自觉地往下拉,找到钟聿的信息,看了片刻,再次点进去。
说句新年快乐应该合情合理。
毕竟……
不是哥哥吗。
犹豫的时候给了人错觉。
等真正意识到,已经是三点。
这个时候,就算没睡,手机也不一定就在身边。
凭着这点想要靠近的侥幸,怀初一字一字地打出“新年快乐”四个字。
四个字的结尾是逗号,怀初想,应该有个称谓。
钟先生。
还是,
哥哥。
光标再次闪烁。
犹豫不决的时候,无意触碰到的“发送”键将他所有的情绪都传递了出去。
“新年快乐,”
怀初看着那个逗号,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老宅出来后,钟聿在车里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周景鸿小区里临时买的一包烟,下车的时候被丢在了副驾,此刻硬邦邦团皱着,挤缩在靠背和坐垫的狭窄凹陷处,像颗心脏。
钟聿伸手拿过,撕开塑封,粗糙浓郁的烟草气息顿时充斥整个空间。短促的几声咳嗽,钟聿抽出支烟点燃。微末一点的猩红烧得也比平常快,烟身薄皱,经过先前一番禁锢,早就没了笔直紧实的形状,掐在手里,苟延残喘一般。
那个时候就应该下车将人捉住。
胡乱扔在后座的大衣,遗留下的气息尚且丰温,人肯定就在附近。
可他有多少次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