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必要动一个oga。”
钟简一口喝了茶,抬头笑得玩世不恭,“匡叔,你们这也太强盗了。一个oga而已,打发走不久好了?玩这么大阵仗?”说着眼角瞟了眼他进门后就一直关着的另一扇门。
“玩?”
匡宗文稍稍回头,望着钟简的眼似笑非笑,语气半是玩笑,半是严肃:“你哥可不是玩。小简,你知道你和你哥哪里不一样吗?”
钟简无所谓耸肩,勾起唇角,嘴里装着不耐烦:“匡叔,又来。”
匡宗文闻言笑容变得和蔼,目光却仍旧犀利。
“钟聿从来不会玩什么。钟家的每一桩生意,你哥出手了,那结果就是台面上的事。这次拿了你的股份也是。”
“只要摆上了台面,对于你哥来说,就是板上钉钉。谁也插不了手。”
“那要是被我哥发现了怎么办?”钟简依旧笑嘻嘻,“你都知道,他拿了我的股份,我要是还和他对着干,帮你、帮老头子,我怎么办?”
匡宗文笑了一声,笑容宠爱,伸指点了点钟简,“你小子也精!眼里就只有你哥了?你父亲不会害你的。至于股份的事,你是钟家的人,少谁也不会少了你臭小子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oga,掀不了什么大浪。”
“你哥昏了一次头,再有第二次,他就不姓钟了。”
说这话的时候,匡宗文的神色意味明显。
钟简知道他指什么。老头子已经下手了,钟聿再想做什么,那就真的是父子成仇了。
钟简几不可见地笑了笑,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笃定。
钟聿真的在意这个姓吗?
估计他比任何人都要痛恨这个姓。
拇指向后指了指,钟简看着匡宗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现在?”
“帮叔找个会办事的医生。你父亲的意思是要切除腺体,毕竟成结这件事对钟聿也有影响,现在只有一方切除腺体,才能彻底消除生理上的影响。”
钟简点头表示知道了,看了眼手表,“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给你找人”。
“只有一个小时。”
钟简错愕抬头。
匡宗文叹了口气,回身看着另一扇门,“小简,我们开到鹭湾花了一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你哥肯定已经发现了。只要你哥发现了,一切就只是时间问题,多等一个小时都是风险。”
过了好一会,就在匡宗文皱眉转身,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钟简开口说道:
“好。就一个小时。”
说完,钟简一把打开门走了出去。
起风了。
半开的铁窗发出别扭吱呀的声音,不远处有短暂喧嚷,还有人来回奔跑的声音,再远就是救护车闪烁的警示顶灯,又是一起人命急救。
钟简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往人群,转身下楼,向着员工宿舍区走去。
风声大了些,前几夜散落的烟花碎屑,此刻都烂在了雪里,被扫到路边,堆成黑黑的石头一样的雕塑,无用的沉默。路灯照上漆黑一块,从里到外,密不透光,只等着太阳出来,化成一滩污水,也许最后还能留下深色的印子。
明亮的屋子里有人在,还不止一个。
笑声很浅很好听,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逐渐靠近门边。
钟简站在门口,抿了抿唇,制止了自己抬手敲门的动作,只是让自己站着。
“……那就说好了,明早九点,我来接你。”
干净爽朗的男声,伴随着开门的声音,钟简听到江蘅带着笑意说道:“不用,我直接去——”
江蘅看到了门口的钟简。
正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和吴随因。
半边的神情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另一边似乎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嘴角弧度看上去是在笑,可视线上移,对上钟简的眼神,就会感受到其中的冷意和嘲讽。
钟简插兜站得笔直,在看到江蘅瞬间变换的神情后,整个人又变回了原先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江蘅,片刻不移。
“那……”吴随因来回看着两人,客气地朝钟简笑了笑,钟简没有看他,实在搞不清状况,吴随因再次看向江蘅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来接你。晚安,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