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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一颗熊猫头从船上掉下来了，滚进河水里，残魂很快被消融，沉入池底。熊猫的哭嚎声响彻整个魂域。年轻的船女手握魂鞭，指节颤抖，抹着泛红的眼角：“金乌大人，本差入职几万年，实也见不得如此惨烈的场面，对不住，劳烦你帮我代看一下了。”黑衣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喝吧，别看了。”身边有魂差在叹气，是尚且年轻的孟婆：“看了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复活？你不喝，便不能投胎，做一只单纯可爱的走兽不好吗，起码是条生路，难道真要选择灭族？”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支离破碎的魂魄，胸前被刺穿的大洞尤其明显，嘲笑地说，“我喝了，我的族类便可以复生？”孟婆叹口气，“真是顽固啊。”“熊猫为兽奴，是为耻辱。”我指着往生桥下的河水，一字一顿地说道，“都说往生河水载满回忆，能洗刷所有的罪和情感，比孟婆汤来得更干净，今日我便试一试，看看往生河水和孟婆汤能不能洗刷掉我的记忆，如若能，便让熊猫族永居深山为兽，如果不能，来生定要为我族讨回公道。”端起孟婆汤一饮而进，从往生桥头一跃而下。刺骨的河水洗刷着我的身躯，魂魄被瓦解，意志却越加坚定，深刻入骨髓。我愿，化身为肥料，度熊猫亡魂入轮回，我愿，化心为长翼，佑熊猫免遭被奴役，我愿，爱我和我爱，永不辜负！“回来——”有声音在桥上回荡，什么东西砸入水面，填补了我胸口的空洞，很想再浮上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可是最终沉没。……“如果，你再也无法拿回法力了，你怎么办？”柳泛的声音轻轻问。“不知道……”我在梦里回答。“别怨我，”他轻叹，宽大手掌抚过我额间，仿佛想抚走我的梦境，“我只是想保护你。”【23】“大、大元……还要多久啊？我快坚持不住拉！”萌萌的声音颤巍巍地传来。“啪！”我拍一下它脑袋，将它从麻雀背上拎起来坐好：“这就要吐了？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上九重天了。”“哦…”萌萌拼命地捂住嘴，坐惯了人类飞机的它，居然晕麻雀！“哈哈哈，你们走兽太没用了，这点高度就晕！”灵灵的声音从下方不怀好意地传来，说罢一个俯冲，再一个直上，直冲向云霄，效果堪比过山车。“嗷——”萌萌一个没忍住，脸瞬间憋绿了。我瞪他一眼，示意他给我忍住，拍一下灵灵的背：“你这什么驾驶技术啊，和老公天天秀恩爱，连翅膀都不会用了？”“嘻嘻，我愿意！”灵灵翻了个白眼，嬉皮笑脸地说：“还不是你太胖了，我都驮不动了！”“胡说，明明是这家伙重！”我拍了下萌萌，冲着他的耳朵喊：“听见没，她说你该减肥了！”“自欺欺熊！”灵灵摇摇脑袋，奋力地向上一冲，停在一朵白云上，气喘吁吁地说：“呼，真累呀，终于到了！喏，那就是彩霞的根源，快去找吧，一会儿太阳要出来了。”我拿出一根胡萝卜，施了个咒，丢到云朵上，胡萝卜落地，变成一只小船。我抓起萌萌，跳到上面，胡萝卜船摇摇晃晃，朝着彩霞的源头飘去。“啊啊啊啊啊——”萌萌脚下不稳，害怕地发出惊叫：“好高好高，好可怕！”张大嘴死死咬住胡萝卜，两只爪子紧紧地抱住。“废物！”我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不再管他。小船一路飘游，穿过大片大片的彩霞，我在其中瞪大眼睛寻找，始终没找到我想要的。灵灵舒服地躺在云朵上，用翅膀挑起一片彩霞玩，当成衣服批在身上，看着我忙碌好奇问：“你到底在找什么呀？”“佛寿花，只有最亮的彩霞才能生出这种花的花种。”我放弃了寻找，对灵灵说：“这里的彩霞不够纯透，应该不是在这里。”“可这已经是仙界之上了啊，难不成你还想上到九重天上面去？”灵灵化成人形，蹦跳着走过来，天空是羽族的领地，她不用翅膀也能走，方才只是为了驮我们这两只走兽。我眯眼看向上方，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反正我在天目里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九重天之上肯定还有地方。”灵灵顺着我的视线望上去，咋舌道：“那可是日头升起的地方，会被烤焦的！”她怀疑地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真的有天目吗，会不会是做梦看到的啊？”“难道我会分不清梦？”我好笑地指指它肚子：“你怀里揣着个祈子符，肚兜上绣着小娃娃，是想生麻雀啊还是小孔雀啊？”灵灵瞪大眼，一把捂住肚子，脸红成了柿子：“你你你……居然能看见！我服了你了，你不要和别人说啊，翠翠会笑话死我的！”“放心吧，我又不长舌。”熊猫才不像人类那样八卦呢。“哦，”灵灵见我一直盯着上面，叹口气：“不用看了，那里我飞不上去，传说只有金乌鸟才能上去！”“金乌鸟？”我皱眉问：“那在哪里能找到金乌鸟？”灵灵耸肩：“不知道。”我撞一下她，挤挤眉毛道：“那你老公呢，他不是羽族首领吗？”灵灵摇头：“可是他不在家啊，去西天佛祖处了，一个月内怕是回不来。”一个月……那太晚了，柳泛给我的时间只有十天。否则一旦错过花期，即便拿到佛寿花也没用了。还是要去找金乌。传闻这种鸟有三足，背生巨翼，通体黑色，唯独翅膀为金色，因出生于太阳之中，是太阳神的化身，因此不怕烈日火烤，可以飞上太阳，而且它还是三大祖神之一的伏羲神的坐骑，为伏羲服役。祖神的坐骑，普通妖怪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熊猫不是普通妖怪。人类有句话叫做，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方向，只是不大能确定。从九重天上下来，我立马就去找船婆印证我的猜测。果不其然，我猜得没错，小金就是金乌鸟，且他跟船婆是几十万年旧识。看来有的时候梦不仅仅是梦，是先人给的提示，又或者是种族间的传承。我请求船婆帮忙，让她帮我把小金约出来。船婆很惊讶，我居然叫金乌大人的小名，还以为我跟它很熟，就帮了我这个忙。对方来得很快，我不过跟船婆续了半会儿家常的功夫，小鬼就来传话——金乌大人到了。我看着来人一身熟悉的黑衣黑袍大金链子。　“hello，果然是你啊。”　“你……”黑衣哥惊讶地看着我：“你是……”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我啊，果真是神鸟多忘事，我只好提醒他我是哪根葱：“我是大元，柳泛的熊猫朋友。”“不，我知道，可……”黑衣哥似乎太惊讶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为什么你会来魂域，和船婆在一起？”“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亲热地挽住船婆的胳膊，跟她使眼色，让她别说出我曾在这里打工的事。船婆会意一笑，捏了捏我的手。“嘶——”黑衣哥倒吸了一口冷气：“朋友？你知不知道这里……”我向他做了个等会儿再说手势，向船婆撒娇道：“一天没喝茶，脸都干了，能给宝宝来杯茶吗，宝宝想喝蜂蜜柚子茶了！”“你…唉！”船婆嗔怪地一笑，戳戳我脸蛋：“想让老身回避就直说，行了去给你们弄茶了。”待她老人家走远，我指向黑衣哥，直接了当道：“带我到九重天上去，我要摘佛寿花。”“我凭什么听你的。”黑衣哥冷着一张脸。“凭你欠熊猫族十万条命。”我指着往生河中幽幽流动的河水：“数十万年前，你曾亲手埋葬了熊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