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荪狡黠一笑,“那小天呢?”
玉衡想了想,指着自己的手心,“他在这里。”
若荪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他手心里,久久不愿松开。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他们在一起,所有的一切是如此安宁、静谧,美好而温暖。
外面的走廊,传来一声轻呼,接着便再无任何动静。
若荪探头唤了声:“小天?”
没有回应,却见那只装着四脚蛇的竹笼子骨碌碌地慢慢滚进来,四脚蛇在里面疯了一样地乱扭乱动,被斜阳照着,黑影在地上如群魔乱舞一般。
若荪和玉衡当即冲了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遥遥的云海里,有一个正在消失的黑点。
“小天!”若荪嘶吼一声,挥舞着长袖心急如焚追上去。玉衡朝空中弹了一枚烟花传递讯号给天庭,随后紧紧跟上若荪。
穿云破雾一路向东,底下是一望无垠的碧蓝海水,前面仍然是无穷无尽的云海波涛。若荪跟丢了那黑影,着急地用掌心的金砂追踪小天的方向。玉衡渐渐追上了她,拽住她的手往下俯冲而去,笃定道:“他在前面的孤岛上。”
这孤岛很小,寸草不生,黑黑的一大块像是突兀地从海底冒出来的。
岛上的高山顶,小天荪正被梵心拉拽着往崖边走。梵心似乎早已经料到,头也不回对身后的若荪和玉衡说:“你们敢对我怎样?我可不会因为他是孩子就跟他客气。”
“你竟敢到天界来闹事,天兵天将马上就到,你逃不掉。”
“我逃不掉,那他更逃不掉。”梵心一手将小天荪拎起来,放声大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吓得小天荪脸色煞白,不敢吱声。
若荪眼看着孩子吊在半空中,下边就是万丈悬崖,急得想要动手,方想起出来得太过匆忙,连神荼灯都没带。她束手无策,带着哭腔问道:“你为何要抓走我的孩子?”
“我们天魔似乎对这孩子很感兴趣。”梵心阴阳怪气说着,目光里满满都是嫉妒。她瞪着若荪,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他不过看了你一眼,怎么又被你给蛊惑了?还有这个小畜生,凭什么让他如此上心!”
“凭他是我儿子。”沉稳而慵懒的语调在空中悬浮,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紧接着,小天荪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风卷了起来,稳稳当当坐在了一片云上。一袭黑亮的大氅若隐若现,披散的长发被风撩起,现出一张冷峻的容颜。
三个人伫立在山顶,除了愕然,再没有第二种表情。
梵心不屑一顾地嗤了声,连笑都懒得笑,耸了耸肩,“他是你儿子?你别做梦了。”
若荪早已没了魂,空洞的眸子直愣愣望着恬墨。
玉衡更是如遭重击,几乎站不稳,嘴角强行扯开一丝苦笑,“你没有失忆,你没有喝孟婆汤,你重出魔界,就是想把他们抢回去。”
“不,我看见他的真身才知道他是我儿子,不然,早已大开杀戒。”恬墨一手摸着小天荪的头,另一手放出一道紫光,击向云层中追寻而来的几个天兵。转而朝若荪施法,恶狠狠道:“这个女人,竟然让我儿子叫别人爹,真是罪不可赦。”
玉衡惊觉不妙,当即扑向若荪,却扑了个空,若荪就这样被恬墨轻而易举地抓在了手中。玉衡最怕的事莫过于此,他双膝一软,强撑着没有倒下,想用尽全力跟他拼一番,但是眨眼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小天、若荪,恬墨、梵心,连同那座岛都消失不见了。他孤零零地站在一片云上,东西南北方圆万里,皆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