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九浪的事情,张小辫没有对余贞说知,他是在等待时机,可是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也不清楚。他很想开门见山地对余贞说,你走吧,周九浪还在等着你呢。可是他怕张嘴以后,余贞当场崩溃。他怕她会误以为抛弃她,甩掉她这个包袱,那么曾经说过的不离不弃的誓言都将风流云散。或者她会可怜张小辫,跟定了他不放手,一生一世。其实张小辫还不完全明白余贞和周九浪和何威之间到底有着多么深的瓜葛,为什么几年前的余贞没有嫁给周九浪而是嫁给了何威,周九浪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何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他们都让张小辫感觉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所有的问题都需要余贞给出解答。有次翔子找张小辫喝酒,送走了翔子之后,他醉醺醺地问余贞:“阿贞,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仍是怀着一种报恩的心理和我在一起吗?”“没有啦,”余贞说,“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不应该这样理解我。”“那我该怎么理解你呢?”“难道你不认为咱们之间已经产生爱情了吗?”余贞反问。“如果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并且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会不会舍不得我或者干脆和我一起去?”“会的吧。”余贞唯唯喏喏,“如果你不厌倦我的话,我想我会的。”“那若要你在周九浪何威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你会毫不犹豫选择我吗?”张小辫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问。 余贞不说话了,眼中的忧郁可以溶化掉三千年的积雪。☆、028余贞没有工作,在家里拾掇家务,也是闷得不行,但是张小辫发现她丝毫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每天只是坐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滚滚车流发呆,有时候也看一些日韩或港台的蹩脚言情剧,基本上是看一集哭一集,她的泪水像低声下气的仆人一样,招之即来。张小辫为她买过很多诸如《女友》、《家庭》之类的女性化的杂志,她却很少翻阅,更遑论潜心研究了。他发现一次她安静地扒在床头,手执笔杆写些什么,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她警觉地停下笔来,有些局促地凝望着他。“你在写些什么啊?”“没有,我只是胡乱画画而已。”“你骗不了我的,你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写好了我一定拿给你看,不过你需要耐心等待。”“我等你。”一天上班,不幸路上堵车,眼看时间来不及,张小辫就下了公交,一路狂奔向报社,然而更加不幸的是遇到了闫运达。那个特别讨厌特别不愿意见到的人。闫运达主动打招呼:“哟,是张二爷啊,真巧,咱们又见面了啊。”“是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呀。”张小辫懒得理他。闫运达嘿嘿一笑:“咱俩之间的误会以后再说,现在,此刻,我们周老大还巴巴地等你回信呢,你可别装哑巴啊。”张小辫冷笑:“大师兄也堵车啊,很好很好。”闫运达吐一口唾沫:“好个鸟!你怎么老给我绕圈子啊,明人不说暗话,不是吓唬你,我们龙头帮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帝都了,你往后想在帝都安身立命,还得侍候好我家主子,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惹不起我他妈还躲不起吗?”张小辫不屑,“大不了老子回老家卖包子去!”“嘿!”闫运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躲可使不得,除非你能钻进老鼠洞里!否则只要周老大一句话,你还是得乖乖地引颈就戮!”“好好好,”张小辫妥协,“我是怕你们了,我他妈言听计从总行了吧!余贞的事情我很快就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算你识相!后会有期啊。”闫运达阴笑,然后将车启动,缓缓开出,汽车的尾气释放出阵阵阴森。 冯照打电话过来:“老大,我和李春最近成功加盟了一家唱片公司,老板愿意花高价把我们打造成音乐新人推出,并且已经签了一份三年的合约,我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就和李春商量,决定请你和翔子吃顿饭,庆祝一下,不知你是否有时间赏光。”张小辫回复:“一百个乐意。兄弟们混好了,我这做哥哥的脸上也增了光。”“明天中午十点半,报菜名火锅城。”“成,不去是乌龟!” 张小辫满口答应。 如时赴了约,兄弟多日不见,自然欢喜非常,然后喝酒,都喝得东倒西歪、神智不清。打心眼里说,张小辫真为冯照和李春感到高兴,两个从农村走出的孩子,能够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初步实现了所追求的梦想,真是极其不易,可歌可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