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虎喜出望外,“哦,好、好的。谢、谢谢老板。”杜怀悯挥手,“行了行了,赶紧走,要是吃了药不管用,一定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家里只有两个孩子,杜怀悯不放心。马小虎答应着走了,杜怀悯更加无聊起来。平日里都是他跟马小虎在这药铺里,马小虎虽然话少,但好歹是个听众,能听他唠叨,听他发牢骚,偶尔还会回应几句。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顿时觉得寂寞空虚…冷。杜怀悯敛了敛大褂的衣襟,这药铺太大了,只烧一个火盆,一点儿也不暖和,也该生个火炉的。只是,自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有余钱再做一个火炉呢?他不禁羡慕起自己母亲家里的那只大黄猫来,每天蜷着身子趴在火炉旁边,慵懒的打瞌睡,日子过得实在是美。自己也困了,却没有暖烘烘的火炉,唉!自己居然比不上一只猫。杜怀悯抱着胳膊,缩在椅子里。反正没有人来,自己眯一会儿好了。因为太冷,他根本睡不着,意识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门响,惊的他勐地抬起头,只见门口走进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来人长什么模样,也懒得去看,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你是来抓药的?”萧镇进门,没见到人,只看到了一长熘柜台和柜台后的药橱。直到听到声音,才看到坐在柜台后面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件黑色的棉袄,双手插在袖里,窝着个身子,缩在椅子里,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上前一步,客气的问道:“请问,杜老板在吗?我姓萧,跟他约好的。”杜怀悯的脑子还有些迷煳,反问道:“姓萧的?我什么时候跟你约好了…”随即,他蓦地清醒起来,对了,施良说的那个想要来坐诊的大夫就姓萧,自己也确实说让他有空就过来。杜怀悯连忙站起来,双手捋了捋头发,又抻了抻衣服,满脸堆上了笑:“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杜怀悯,您是萧先生?快,快请里面坐。”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杜怀悯走到萧镇面前,才看清了眼前的人。这、这人也太年轻了吧?比自己还年轻,他真的会看病吗?直白萧镇也吃惊于杜怀悯的年轻,但看他瞬间变得精明起来的眼睛,从容不迫的态度,立即相信了他的话,这人就是这里的老板。他抱拳施礼,“不好意思,杜老板,我早就该来拜访你的,只是家里有事脱不开身,现在才冒然前来,还请见谅。”“哪里哪里?得知萧先生肯来我这里坐诊,在下十分激动,更是随时恭候你的到来。快请坐,我这就去泡茶。”萧镇想说不要客气,杜怀悯已经转身进了里屋。萧镇再次打量这家药铺,药铺的面积很大,柜台里靠墙的一面全是盛药的柜子,很多柜子上面都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药名。柜台后面一张椅子,上面铺着一张浅灰色的毯子,柜台上一个算盘,一个天平秤,一个账本,刚才杜怀悯坐在那里打瞌睡,看来,那张椅子是杜老板的专座。在柜台尽头,有一扇门,门的左边摆着一套桌椅,正是自己正坐着的,应该是会客用的。他又回想起自己看到这家药铺大门时的感觉,门头不大,只有三个篆书的药铺名字,但是很有古朴守拙的感觉。里面却是十分宽敞,药铺的柜子排列整齐,一目了然,看得出老板是个务实的人。“萧先生,来喝茶。”杜怀悯端着茶盘出来,热情招唿萧镇。萧镇回到桌前坐下,笑道:“杜老板客气了。”杜怀悯一边倒茶,一边道:“萧先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萧镇笑笑:“杜老板是对我没有信心?”“说实话,确实是。”杜怀悯说的毫不迟疑,十分直白。萧镇这下子明白了,这家药铺明明不错,为什么门可罗雀,没什么人,又为什么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大夫肯来坐诊,他这样说话,实在是没朋友。他想了想,手一动,抓住了杜怀悯放在桌上的手腕。杜怀悯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萧镇想要做什么,马上放松了下来。“萧先生…”杜怀悯刚说了三个字,萧镇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了嘴。说话会影响诊脉,他是知道的。萧镇轻轻搭着杜怀悯的手腕,须臾之后放开,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另一只。”杜怀悯老老实实的把左手奉上,让萧镇把脉。他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萧镇。萧镇确实年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但是他低垂着眼睛,严肃认真的样子,倒有几分老学究的模样。只是,不知道肚子里真有货还是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