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是不是该早点向父亲说清楚,沈渊的打算,自己的打算,也好让父亲提前为席家做好打算。
可现在说,似乎为时尚早。
或许,等他和公主的婚约解除,届时便向父亲开诚布公吧。
见席玉久久不曾说话,席琛怕他伤心,便劝道:“父亲,子桓做事定是心中有数,您就莫要拿重话敲打他了。”
席仲安这才打住话题,马车轱辘辘前行。
忽听得阵阵打马声传来,一行锦衣卫簇拥着一架马车,向着西北方向行进。
席玉掀开车窗帘子看去,见车辕上赫然坐着文瑞。
“是秦王。”席玉心里疑惑不已,问哥哥,“今日可还有事发生?为何秦王由锦衣卫押送,连夜出宫?”
席琛眼神闪了闪,想的却是,秦王受了那么重的伤,马车走得这么快,秦王能受得了?
席玉见兄长不答话,恰好马车也行到近前,便掀开帘子问:“敢问车上可是秦王?”
文瑞听到席玉的声音,连忙答“是”,大喊“停车”。
带队的锦衣卫百户陆凛风,见是席家的车驾,便停下行礼答话。
文瑞顾不上那许多,见到席玉,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哭道:“席司业,我家殿下受伤颇重,昏迷不醒。这连夜去到新府邸,也不知有没有人能照顾……”
他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后面的字席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受伤颇重?
昏迷不醒?
他慌慌张张起身,想要下车去。
席仲安一把按住他,神情威严,瞪视着他。
席玉不得不稳下心神,缓缓掀开车帘,先受了陆百户的礼,才慢条斯理地下了车。
“陛下命我每日给秦王殿下讲学一个时辰,我便随百户去秦王府看看,有没有要添置的书籍。”
陆凛风接到的任务是送秦王去新府邸,别的吩咐没有。
他乐得卖席家一个好,也卖秦王一个好,便答应下来。
席玉与父亲兄长告辞,上了秦王的车驾,一同往秦王府去了。
席仲安看着小儿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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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上了马车,车里昏暗,只模糊看到两个人影。
却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席玉的心慌张不已。
吴院判见了席玉,与他见礼。
席玉听出是吴院判,问道:“秦王伤势如何?”
他已经竭力压制,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伤在背部,血肉模糊,云妃娘娘的事,又令他急火攻心,这才昏迷不醒。”
“血肉模糊?”席玉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是鞭伤,鞭上有倒刺。”
“云妃娘娘打的?”席玉紧皱的眉头没有松懈。
吴院判点头:“正是。”
事发时,吴院判还在永寿宫,便将经过说给席玉听了。
席玉明白,他怕是发现了云妃在月饼里加寂灭散,要阻止云妃毒害众人,才有此劫。
席玉掀开车帘一角,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去,碧落与鲜红,形成刺目的对比。
沈渊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