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荡无畏的在战场是厮杀了近十年,第一次这么害怕面对什么,他害怕面对阑夜秋,害怕面对王跟雌后,害怕面对他的家庭,更害怕面对他自己。他突然之间开始看不懂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他一直爱慕的雄虫就躺在他面前,终于可以任他摆布,这不就是他犯下弥天大罪所要得到的结果么,可为什么,他看到阑夜秋那副失望的表情,却比被拒绝时要更加难受。他确实想要得到阑夜秋,却不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阑夜秋头枕在椅背上,闭着眼,感受到一片阴影从头顶飘过来。他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不断朝脸部靠近,带着浓烈的信息素,开始不自由的皱紧眉头。“夜秋,如果我在军校的时候就对你表白,你会不会选择我。”费兰双手抵在阑夜秋两侧,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绽开一抹凄凉的笑。他没想到阑夜秋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立刻摇了头。“不会,这个问题我已经间接回答过你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有些事情不是谁前谁后的关系,而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以前以为我喜欢维科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可后来我发现,就算有其他虫跟他具有类似的信息素,我的目光也不会有任何偏移。”说到这,阑夜秋缓缓睁开眼,“我也说过,费兰你值得更好的伴侣,而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一滴滚烫的泪吧嗒一声坠落在了阑夜秋的皮肤上,费兰伸出手,轻轻擦拭掉。他噙泪笑着,视线中阑夜秋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糊。记忆中根深蒂固的意中人,已经开始溶解在大脑中。“你可真无情,任何时候都直言不讳。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这样才会让我爱得那么偏执,失去自我。”费兰离开阑夜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里面清清澄澄,只是普通的饮用水。“阑云凡的药被我偷换了,刚才给你喝下的只是脱力剂,多喝水加快代谢作用就会迅速消失。还有汉斯将军,我也背着阑云凡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至于王跟雌后所在的位置我并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一个人,他比我知道的更多。”阑夜秋并没有喝茶杯里的水,他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向费兰,“谁?”“格菲。”阑夜秋莞尔一笑,“果然是他。”他立即站起身朝会客厅大门走去,外面被阑云凡上了锁,他直接用精神力粗暴的把门板劈成了两半。目睹这一切的费兰目瞪口呆,他看着茶杯里一口没动的水,不解道:“你刚才虚弱的样子是装的?”阑夜秋回头一笑,“我根本没喝你给我倒的饮料,以前参加聚会,诺斯教了我一招躲酒的障眼法,非常管用。”费兰站在原地,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堪,“那您刚刚完全可以把我就地裁决,为什么还要……”“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坏,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还是那句话,你值得更好的伴侣费兰。”“……”夕阳把庭院外层层叠叠的树木剪成了一片片黑色的影子贴在门板上,风微微吹动树梢,林子里的沙沙声响作一片。忽然,一块石子从树林某处弹射出来,撞击在门板上,发出“哒”的一声,过了十几秒,房门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摇曳在门前的石阶前。格菲捡地上的石子,正要直起身,就被身后迅速闪出的黑影扼住了脖子,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他下意识喊出声:“谁?”“你们果然是在做戏给我看。”阑夜秋松开手,格菲身体僵硬的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张欲言又止。阑夜秋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是来问王跟雌后的下落。抱歉,他们是被雄主藏起来的,我实在无可奉告。”阑夜秋轻笑一声,似乎对其早有预料。他凑近看着格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跟萨拉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会是兄弟呢?”应到这个名字,格菲顿时脸色骤变,他抬头对上阑夜秋意味深长的目光,双手不自然的握紧了。“你怎么”“怎么知道萨拉的存在?”阑夜秋垂下目光,盯着格菲的耳朵,“还多亏了你这副耳环,实在太令我印象深刻了。我在伽蓝星的时候救过萨拉一次,也对他的身世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他说自己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伽蓝,小时候有个哥哥,后来哥哥在一次意外中丢了,只剩他流落街头靠捡废品,给码头上的老板当打手为生。我不知道,那个哥哥说的是不是你呢?”听着阑夜秋的话,格菲靠着墙壁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溢满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