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她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痛得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母亲咒骂了两句就没有再管她,她一个人躺在那,睡也睡不着,想着就这么痛死算了也挺好。
“木姐姐?”在疼痛造成的视野模糊中,她听到安柠的声音,看到了女孩小小的身影。
就算看不清脸,她也能想象出女孩焦急的表情。
但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伸手抓住女孩的手,慢慢握紧。
不要怕,宁宁。
可女孩挣脱了她的手跑了出去。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手心一空的瞬间,心里的刺痛超过了身体的钝痛。
她缓缓蜷缩起身子,强忍住流泪的冲动。
她知道真正害怕的人其实是自己。
可就在她要在这似乎永无止境的疼痛感中昏迷过去的时候,耳边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带着暖意的水袋被塞进被子里,紧随其后的还有女孩热乎乎的身体。
她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紧紧抱着木颜,小手把水袋按在她的小腹上,稚气的嗓音颤抖着哄她。
“不疼,木姐姐,不疼。”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所谓专门针对痛经的止疼药物,可在女孩一声声的安慰中,木颜却真得感觉不到痛了。
闻着女孩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她沉沉睡去。
床边的安柠发现木颜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女人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眉头紧蹙,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轻轻念着什么。
她小心地站起身子,将耳朵凑过去,终于听清了女人那近乎于梦呓般的呢喃。
“宁宁,宁宁……”
女人的声音微弱,语气却急切,好像这个名字是什么灵丹妙药,能救世间一切苦难。
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安柠却像被压入深海,入口皆是咸涩的海水,无声的窒息。
木老师从不会在清醒的时候这样叫自己,她甚至都没叫过自己宁宁。
所以,那个在梦中拯救她的人,依旧是过去的自己吗?
安柠心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抓着床上女人瘦弱的肩膀弄醒她,然后让她好好看清楚。
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过去的我。
可最后她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只是伸出一只手,探入暖和的被窝里,握住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柔软纤细,大概是因为月经的缘故,此刻还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热意。
安柠的手握上去的那一刻,那只手猛地攥紧,回应了她。
安柠看见木颜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心里又有一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