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行,我听周管家说,你刻了整整一通宵的木人,怎么,将军当不下去,想改行做木匠了?”“跟阿辞的及笄礼比起来,我这也不算什么。”叶惊蛰唇边勾起笑容。“最近可是要有动作了?”沈之柏从他的笑容和近期举动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叶崇舟活的够久了,再让他蹦跶最后几天。”叶如萱按照计划传了信件给他,他让叶如萱在中间动动手脚,令三皇子以为靖文侯府有异心,到时候不用他出手,靖文侯府也会大祸临头。“万事小心,别轻易卷入皇位之争。”沈之柏郑重提醒道。叶惊蛰“嗯”了一声,除非牵扯到他的底线,不然他是不会参与皇位争权的,他只忠于皇帝,谁有本事坐上皇位,他就是谁手下的人。循着规矩斋戒沐浴三日,姜曦辞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虽说她冬日惯来有睡懒觉的毛病,但及笄毕竟是人生大事,她还是决定稍微尊重一下。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姜曦辞打着哈欠乖乖坐到了铜镜前,仍由漪月摆弄着自己,屋内燃着火盆,身上又裹着厚厚的棉衣,这种温暖舒适的环境令姜曦辞意识模糊起来。“郡主、郡主,别睡了,长公主都已经到前厅了。”漪月急急推醒歪着脑袋酣然入梦的姜曦辞。姜曦辞被漪月吵醒,蹙眉睁开眼,阳光已经穿透窗户照射进来,她看了眼镜子,漪月替她绾了一个凌虚髻,娇俏中带着一丝成熟,身上则穿着月白棠红夹袄,配上同色厚实马面褶裙,映得肤色白里透红,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待门外丫鬟催促,姜曦辞才徐徐走出房门。前世的及笄礼自然也相当盛大,却与今日有诸多不同,比如前世她穿的是淡青小袄,是扶风按照钟离毓的喜好为她挑的,素雅的简直就像尼姑庵的道袍,现在想来还真是嫌弃不已,呸,钟离毓什么喜好啊,红色多好看,叶惊蛰就说过她穿红色最是好看,明媚如太阳,正如名字中的“曦”所言。宾客纷至沓来,宴会各项事宜都由长嫂郭蔓代劳,所以姜曦辞没有耗费很大心神,她只要按照安排好的顺序由瑞嘉长公主帮忙加冠即可。姜曦辞在众人期待目光中婷婷走来,天空中微微飘下的细密白雪落在她发梢与肩头,宛如画中走出的红妆仙子,众人一时之间竟看得痴了。自己的侄女儿出落得如此标致,女儿在锦王府又一切顺遂,瑞嘉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已经称得上开怀,她取过侍女盘中捧着的翠翎明珠头面,对着跪在她面前的姜曦辞正声念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姜曦辞戴上冠钗,起身向瑞嘉长公主行礼,及笄礼成,后面的酒席宴会与她便无太多关系,姜曦辞迈着莲步转身离开前院,刚走到后院,她就如换了个人似的,甩开臂膀跑到石凳上坐下,捶着双腿抱怨起来:“快去给我拿点吃的,这大半日又是跪又是站,一动都不能动,连口饭都没吃上,可把我累坏了。”漪月蹲下身子替她揉腿解乏:“郡主宽心,毕竟是每个人只有一次的大礼,忍忍便过去了。”姜曦辞嘟起嘴,心下暗想,谁说每人只有一次,她可就有两次,不过自己也算不上“普通人”了吧,认真思考着这个颇为复杂的问题,一粒小石子突然砸到她背上,力道不重,但能让她感知到。姜曦辞顺着石子丢来的方向看去,十八蹲在墙头,无声向竹林方向指了指,难道是叶惊蛰来看她了?“本郡主想自己去竹林走走欣赏景色,你们都不用跟来了。”“是,郡主。”姜曦辞不知为何心跳“咚咚”加速,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之人,因着婚事的敲定与她及笄,两人之间好像又有了诸多不同。翠竹丝毫没有受到冬日寒冷气候的影响,依旧茵绿挺立,为单调落白的季节印染上一片绿色。姜曦辞绕过茂密竹子,看清楚林间背对着她的人影,脸色瞬变,这不是叶惊蛰,王府里怎么会进来其他人,她悄悄向后退想要不动声色离开,华衣身影却一个闪身钳住她手腕。“钟离毓!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姜曦辞下狠手去掐他钳住自己的右手,没一会儿钟离毓的右手已经满是指甲血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纹丝不动。“郡主,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钟离毓左手按住太阳穴,似乎承受着极大痛苦。“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二皇子出现在我王府后院似乎不太合规矩吧?”姜曦辞冷笑一声。“自一年前,我便于梦中屡屡见到一名死于烈火的红衣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知自己心痛如绞。”钟离毓目光紧锁姜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