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自知一时糊涂给二皇兄……实属不该,幸好有母后替儿臣善后,儿臣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皇后声音倏尔严厉起来:“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再不许提。”好啊,好一对狼狈为奸的母子。昭武帝惨白脸色上泛出铁青,他一脚踹开房门,屋内两人俱是一惊。皇后心中忐忑,赶忙拉着三皇子跪下请安。“皇上,您来凤鸣宫怎得不让宫人通报一声,臣妾一点准备也没有。”“哼,你个毒妇,若不是朕念及旧情想来看望你,怎么会听到这等肮脏之事,”昭武帝怒极,“来人,把皇后和三皇子给朕看押起来。”陈公公脸色一变,提醒道:“皇上,圣旨您已经拟好了,现在将三皇子关押,只怕不利于以后……”昭武帝狠狠瞪了他一眼:“取圣旨来,朕要重新拟。”这样的人,他如何能将昭华国交付于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三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葬送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他瘫倒在地,晕死过去。“三皇子不顾兄弟伦常,丧心病狂毒死自己亲兄长,而你身为皇后,居然包庇他,甚至借此陷害大皇子,你就不觉愧对老二吗!”昭武帝拔出身旁侍卫佩剑,直指地上跪着的皇后。“臣妾能如何,难道要臣妾接连失去两个皇儿吗?”皇后想到自己疼爱的二皇子,突然仰头大笑,“祸从口出,此言不假。”“朕一想到这些年与你同榻而眠就觉浑身发冷,你看看你,哪有半点皇后的样子。”“是,臣妾从不是皇上心中的皇后。”她缓缓站起迎向长剑,昭武帝手腕抖了抖,向后退一步。“皇上心中唯一的皇后,不就只有晴贵嫔一人吗?当年若不是她被毒死,只怕现在凤位上坐的是谁还不一定吧。”昭武帝不敢置信:“你怎知宓儿是被毒死的,朕明明说了是重病不治身亡。”“臣妾不仅知道她是被毒死的,还知道她中的毒是天罗香,产自西域。”皇后嘴角勾起,欣赏着昭武帝痛极的表情,“只可惜,我现在才看出来那上安郡主是晴宓的女儿,不然,我绝不会让她活到今天。”话至最后,皇后连称谓也顾不上了,她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贱人,”昭武帝丢下剑,一巴掌将皇后掀翻在地,“压下去,统统压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们!”昭武帝气脉不畅,头晕眼花,竟然“哇”吐出一口鲜血,陈公公立刻扶住他,高呼传太医。躺在龙床上,昭武帝眼看着陈公公烧掉原先那份圣旨,他艰难握住笔杆,努力聚集涣散目光在空白遗诏上写下一行字,终是支撑不住晕死过去。陈公公看着遗诏上的内容,长吁一口气,眼下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了,造孽啊。他藏好遗诏准备出殿门传人进宫,刚推开朝阳殿卧房门,两把明晃晃刀子架在他脖颈上。”陈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东方欲晓,朝阳殿侍奉的吴公公带着圣旨到锦王府传唤:“宣上安郡主与世子殿下进宫侍疾。”姜曦辞接过圣旨,诧异看向身旁父王和哥哥,皇上怎么突然要她和哥哥进宫。“吴公公,本王可否同去?”“皇上只宣郡主与世子二人。”吴公公面无表情答道。“保护好你妹妹。”姜历拍拍姜朝祁肩膀。“嗯。”姜朝祁虽有疑惑,还是郑重点头。囚鸟日光正盛,明明是晴好的天气,姜曦辞安安静静跟在吴公公身后走向朝阳殿寝宫时却心下不安。姜朝祁在正殿内等待,吴公公说皇上只想见她一人,可她和皇上一向并不亲近。“郡主,您请进。”吴公公推开房门,毕恭毕敬弯腰道。姜曦辞“嗯”了一声,提裙迈过门槛,寝宫内门窗紧闭,弥漫着浓重药味,她不自觉皱眉捂住鼻子。侍奉在昭武帝床边的陈公公见到姜曦辞进门抹干净面上眼泪,哽咽道:“郡主,您同皇上聊聊天吧,御医说皇上……熬不过这几天了。”姜曦辞心头震惊,如同惊雷“咔嚓”劈过,皇上怎么突然病的如此重了,昨日不是还好好上朝呢吗,这等大事宫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发生什么了?”“原本尚可支撑几月,昨日、昨日皇后与三皇子做了大不韪之事,将皇上生生气倒了。”陈公公说着又抽泣起来,“皇上能见到您定是高兴的,说不定还能多撑些时日,郡主,还请您多陪陪皇上吧。”姜曦辞不明所以,她能帮皇上什么,侍疾这种事怎么轮好像也轮不着她,但皇上既然已经传召她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陈公公替她合上房门,龙涎香袅袅升起,昭武帝一声重咳醒转过来,看到跪在床边的姜曦辞,他浑浊眼神中光芒聚集,伸出手想要抚上姜曦辞脸颊:“阿辞,咳咳,朕临死前还能见到你,很满足了,他还算有点良心。”